摇晃中,车队驶回了驿馆。
卫洛在一阵吵闹嘈杂中苏醒过来。
她刚清醒,一阵激昂得近乎愤怒的咆哮声便传入她的耳中,“臣真不知,君因何故,愿舍两城换一妇!那两城,本可安下君之祖庙,从此后千年百年间,君先父先祖之神魂,便有了安依之所。而如今,君以安置鬼神之封地换一妇人,就不惧祖宗骂君不孝,就不惧天下人耻笑乎?”
卫洛一凛。
她知道,这时代的人,对着祭祀祖宗,有着极为根深蒂固的,几乎是不可动摇的信念。
很多时候,国与国之人,人与人之间,相互征战,甚至杀了对方,都不会结下深仇。但如果毁了对方的祖庙,或者进犯了对方安置祖庙的领地,那就是不死不休的深仇。
所以,这个贤士的指控,很严重,很咄咄逼人。
卫洛不敢睁开眼来。
这时,她感觉到腰上的双臂一紧,却是义信君把她更加搂紧三分,使得她的整脸脸都埋在他的怀里。
这时,另一个有点沙哑的声音叹道:“管叔此言过矣。此妇对君有知遇之德,又有相救之恩。君以两城换她,也算是尽仁尽义。”
这话一出,室内一静。
然后,卫洛小脸感觉到一阵震动,却是义信君清声一笑,那笑声,在房间中传荡着,令得众臣都是一怔。而他的话,更是令得众臣发怔。
笑声中,义信君说道:“天下丈夫,都知我义信君出身卑贱,唯一所长者,便是擅用相人,用人耳!”
他这话一出,众臣不由面面相觑,半晌,一贤士看向他怀中的卫洛,惊道:“难不成,君以为此妇非寻常人?她值得君以两城相换?”
这贤士的声音刚落,义信君便掷地有声地说道:“然也!”
他声音朗朗,气势逼人,“我怀中之妇,美若神女,而且,她贤而明,温而醇,古之贤后,未有及之者也。我义信君不过小小一封君,能得如此佳人,鬼神皆会欢喜!”
他居然说,他得到了这样的妇人,他的祖宗都会为他欢喜。
众臣相互看了一眼。
半晌,那留着山羊须的管叔叉了叉手,道:“君识人之明自是无需多说。老夫虽不信一妇人有何才能令得君如此看重。但是,君既如此说来,便愿一观。”
他这是说,他愿意对卫洛观察观察了。
管叔显然很有威望,他说出这话后,众臣都跟在他的身后向外退去。
不一会,房中便只剩下卫洛两人。
义信君等他们都走得远了,头一低,在卫洛的头发上印上一吻,笑道:“人已走远,可以睁眼了。”
原来他早就知道卫洛醒来了。
卫洛动了动,把小脑袋从他的怀中探出来。也许是捂得久了,她的小脸有点潮红,美得让人移不开眼来。她睁着盈盈墨玉眼,望着义信君温柔的笑脸,低声说道:“累君受责了。”
义信君摇了摇头,笑道:“身在君位,岂能无人责难?洛尽可按本意而行,众臣之话均不必在意。”
卫洛低低地应了一声。
她的小脸更红了。
而且,她的绝美的面容上,也有点不自在,身躯更是僵硬。
义信君见到她如此神情,先是一怔。转眼恍然大悟。
他站起身来,轻轻松开卫洛。等她站好后,他倾身上前,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低声吐道:“洛,此间可安睡,我宿在外间。若有事,唤我。”
说罢,他转身就走,直到他走出房间,把房门带上,卫洛才回过神来。
她所在的这房间,很大,除了身周的五六个塌几外,纵深二十步,隔了七层纱帐处,便是一宽大的床塌。
看来,这是义信君的寝房。
卫洛向塌上走去。
一直躺到了塌上,她还是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安睡。
她一不小心,便会想到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