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洛一抬眼,便对上隔着一大堆的脑袋,泾陵公子沉沉盯来的目光。
这一四目相对,卫洛却怔住了。
因为,他的眼神居然只有沉思,疑惑。她原以为的,他会带着某种杀意的目光却没有出现。
只是一怔,卫洛便收回目光。
蔡姬显然只是疑惑不解,没有从卫洛这里得到答案,她也收回目光,转开了注意力。
这样一来,已有不少贵人把视线都集中到她的身上。
众公子纷纷举起酒樽向她示意。在喧嚣声中,蔡姬扭着腰肢,娉娉婷婷地起塌,向席间走来。
她才走了几步,楚公子不离便是手一伸,已扣紧她的手臂,把她拖到了怀中。蔡姬嘤咛一声,娇喝一声。楚公子不离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就着酒樽饮了一口酒,然后头一低,便向她的小嘴里哺去。
他哺得很急,酒水顺着蔡姬的小嘴流出。蔡姬一边挣扎,一边娇叱。直是扭动了好一会,她才从公子不离的怀抱中挣扎着站起。
神奇的是,直到她重新站起,她樽中的酒水还是稳稳的,一滴也没有溅出来。
草地上,属于权贵们的前排因蔡姬的走来,处于一阵欢笑和鼓躁中。时不时的有公子拍着大腿,喝叫着要蔡姬坐上去。蔡姬一路笑意盈盈,嗔骂之间风情毕现,令得众公子鼓躁更甚。
不过,这笑声也罢,鼓躁也罢,都与齐使这一席无关。
公子轶慢慢地品着樽中酒,那清俊的脸上,毫无表情。
义信君却是看着众公子与蔡姬调情,桃花眼中隐隐带笑。
卫洛坐在这两人之间,还真有点不自在。
她伸手持过几上的酒樽,慢慢地抿了一口。
正在这时,公子秩的声音突然响起,“姬原是公子泾陵之月姬?”
他居然在这种气氛中,对卫洛开口。
卫洛抬起头来,她先瞅了瞅身侧的义信君,见他俊美的脸上依然带笑,没有明显阻止的意思后,才转向公子轶。
她墨玉眼很温和,甚至可以说不自觉地流露出某种熟络地看着公子轶,轻声回道:“然也。”
公子轶点了点头,他又朝卫洛的墨玉眼盯了一会。
片刻后,他抬起头来扫向义信君,冷冷的,慢条斯理地说道:“虎不曾杀了我,义信君是否十足恼怒?”
卫洛腰间一紧。
然后,她听得头顶上的义信君轻声哧笑道:“公子所言,义信实是听不明白。”
公子轶清俊的脸上闪过一抹嘲讽,他向后倚了倚,舒服地轻吐出一口气后,声音平和地说道:“说起来,轶对君实存感激。当年太子把君奉之父侯,不久他便鬼病缠身。太子之权,尽移于君。”
公子轶才说到这里,卫洛便清楚地感觉到,她身后的义信君身躯一硬!那锢着她腰间的手臂,又紧了一分,连他的心跳,也沉凝了一分。
这时,公子轶转过头来,朝义信君晃了晃樽中的酒水,他清俊的脸上带着笑,语调轻快地说道:“轶深恨太子,他死后,轶大醉三日!大笑三日!不过一月,便有故臣相寻,请我这庶公子归国。轶平生快事,皆是君所赐,此等恩义,轶实铭记于心。”
他说到这里,把酒樽朝义信君一晃,朗声道:“饮胜!”
然后,他头一昂,把樽中酒一饮而尽。
公子轶吐出的‘饮胜’两字,十分的响亮。引得周围的人都向这边看来。
在众人的目光中,义信君也是嘴角含笑。只见他动作优雅的从卫洛手里,端过她的酒樽,然后头一仰,一饮而尽!
饮完后,他把空酒樽朝着公子轶一晃,这一晃间,樽沿上的胭脂清楚可见。义信君含笑吐出,“饮胜。”
说罢,他慢条斯理把酒樽放回几上。
公子轶身后的众臣脸上闪过一抹怒色。
义信君竟以妇人之酒回敬,实在太过无礼,因此他们很是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