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楚墨不得不拱手表示放过卫洛。
卫洛望着他们,心思百转之际。突然间,湖边灯火大亮!
众人一阵愕然,齐刷刷地顺着亮光看去。
只见湖岸边,百数舟排齐刷刷地一字排开,火光熊熊中,一个又一个身着牛皮甲衣的剑客,驾着舟排向众人靠拢。
在最前面的舟排上,各插着一根旗帜,红色的旗帜中,一个大大的“楚”字正迎风飘扬。
百数舟排,足有一千来人。众人错愕地转过头,看着那些人气势汹汹逼近。
众矩子面面相觑,好些人同时叫道:“这些楚人想干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们的问话。
夜幕下,百数舟排整齐地散开,激起滚滚水浪,不一会功夫,便来到了众宗师的外围。
宗师们仍然是表情错愕中,带着一抹寻味。没有人惊慌,甚至没有人在意。要知道,这里汇集的是各地最杰出的人物,不管来的是什么人,他们也不可能慌乱。
不一会功夫,百数舟排一字排开,挡住了一半河道。一串串冲天而起的水花中,舟排转眼间,离众矩子便只有三百步远了。他们向着越宋吴等国的方向靠近,呈带状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去路。
这时,一人举起手,手中的旗帜从左到右,刷地一挥!
随着这旗帜一扬,众舟排慢慢地停止了前进。
安静中,那个主持矩子大会的楚墨驾舟上前,大声喝道:“尔等何人?意欲何为?”
一叶舟排荡出。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着银色盔甲的将军。他朝着那楚墨双手一叉,朗声说道:“央知诸位矩子在此相会,实不敢随意相扰。然,国恨难消,请诸位宗师,允许我等擒一妇人!”
哗——
众人同时一惊。
无数人转过头来,齐刷刷地看向卫洛。
火光中,卫洛依然俏生生地站在那里,一袭紫色深衣,面容绝美如花的她,在一瞬间,变得无比的显眼。
这时,那银甲将军继续朗声说道:“诸公皆是诸国了不起的大人物,我等慕之仰之,不敢不敬。然,此女行迹诡秘,又擅易容之道,今日逮之不及,他日不知逃窜何方。请诸公散开,允许我楚人与此女清一清这血海深仇!”
那银甲将军说到这里,低下头来,朝着众人团团一揖。
众矩子只是微一沉默,便一一荡舟向后,向楚军相反的方向散开,不过片刻,卫洛的舟排外,便再无一人。偌大的河面,幽幽星光下,她那舟排,便寂寞地飘在水面上,与那百数舟排正面相对。
只是一转眼!诸国宗师们的舟排,便离这里足有五六百步远了。他们的灯火也随着舟排四散,而散落在河水中。火光也由恍如白昼变成了星星点点,光芒太暗,一时之间,卫洛的面容也暗淡下来。夜色中,只有她那双墨玉眼,还在熠熠生辉。
殷允一直在。
他负着双手,静静地站在舟尾,淡淡地看着这一幕。与卫洛一头一尾,在黑暗中形成了两座永恒的雕像。
那银甲将军再次双手一叉,向着四面散去的宗师们一拱手,朗声说道:“多谢诸公成全。”
说罢,他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盯向卫洛。
不止是他,这一瞬间,这百数舟排中,已有十来叶舟排荡出。这些舟排中,站在最中间的那个人,都在直直地盯着卫洛。
那银甲将军盯了一会卫洛后,朝着她身后的殷允一叉手,叹道:“殷公!我辈楚人已立下血誓,若不取回此妇头颅祭了先王,这一生魂魄便不得归于宗庙。请公顾念我等与这妇人之间的血仇,暂退一步。”
这银甲将军的话音一落,众宗师尽皆色变。
魂魄不得归于宗庙?这确实是血誓毒誓了!看来,这些楚人,是非要杀死这个妇人啊。
那银甲将军说到这里,百数舟排上,千来人都仰头看向殷允。
这些人的目光中带着杀机,这是毫不掩饰的杀机。
殷允负着双手,淡淡地扫过他们,说道:“何必多言!”
他只丢出了这四个字。
事实上,那些人问出这话,确实是多余的。要是殷允说的话,还会轻易收回。他还是殷允么?
那银甲将军显然也只是问问他,意思一下。得到殷允的回答后,他点了点头,说道:“既如此,殷公就休怪我等不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