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的话一出口,殷允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腼腆。
他微微侧头,避开了卫洛的视线,轻轻地说道:“此虎孤零似你,正好相伴。”
卫洛怔住了。
她脸上的笑容,瞬时一僵。
卫洛低下头来,半晌半晌,她才声音沙哑地说道:“殷大哥。。。。。。”
两人在屋檐上相依而坐,低声说笑,没有注意到,前方的主院中,一个人影站在纱窗后,静静地盯着他们。
公子泾陵一动不动地盯着,盯着,他的浓眉紧紧地锁起,一抹阴戾之气,迅速地弥漫开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响起。
却是稳公走到了他的身后。
稳公早在院落外,便听到了卫洛的欢笑声,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向公子泾陵的房中走来。
果然,公子泾陵笔直笔直地站在那里,手中的青铜酒樽早已被捏得扭曲轻扁!
他雕塑般的俊容上,此时隐藏着戾气,怒火,以及一丝苦涩。
稳公来到他身后,和他并肩看着坐在屋檐上的两人,低声说道:“公子?”
公子泾陵依然目光沉沉在盯着那两人,没有理会。
稳公见状,不由长叹一声。叹息声中,他声音一提,盯着公子泾陵那隐忍的面容,双手一叉,沉声说道:“主上!”
稳公的声音有了几分凝重。
公子泾陵慢慢转过头来看向他。
稳公对着黑暗中,目光幽深冰寒的公子泾陵,叉着手严肃地说道:“主上,此妇武勇过人,又有离意,公子何不舍了她?此妇都能做到绝然离去,难不成公子堂堂丈夫,竟不如一妇?公子志在天下之霸业,岂能为一妇人伤神至此?”
这个建议,稳公是第一次,这么慎重这么严肃地提出。
公子泾陵对上稳公严肃的目光,半晌半晌,却是薄唇一扬,露出一个笑容来。
这个笑容,很是苦涩。
他慢慢地转过头去,怔怔地盯着对面的屋檐上,正与殷允轻颦浅笑的卫洛,久久都没有眨一下眼睛。
直过了许久,稳公才听得他声音低哑地说道:“若能忘怀,我堂堂公子泾陵,何至如此?”
他这声音,暗哑,低弱,夹着极度的无力,极度的疲惫。
他慢慢地闭上双眼。
稳公怔住了。
半晌半晌,公子泾陵的声音再次低低地飘来,“我这妇人,我想过放手的,我想过的。。。。。。初始几次,尚且能忍。初始一年,尚且能忍。到得战场再遇,我一念及小儿,已胸口堵闷难当。”
他说到这里,声音中尽是疲惫。
疲惫中,公子泾陵的声音再次低低地飘来,“不过一妇人而已,不过一妇人而已。。。。。。”他说到这里,再次转头看向稳公,迟疑地看着他,轻轻的,隐带不安地问道:“稳公,这也是入障么?”
稳公怔怔地看着他,半晌半晌,又是一声长叹。
他只能长叹着,他已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公子泾陵的问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