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公恨得吹胡子瞪眼,“世间愚蠢之人,实以晋君为最!晋之公卿,可尽诛之!”
他的愤怒,是想到了这些愚蠢无知的晋人,竟然不衡量自己的实力,不考虑天下的局势,居然在这个当口对公子泾陵暗下杀手!
稳公恨恨地骂到这里,突然一吹胡子,瞪向卫洛喝道:“你这妇人,明知此间种种,为何劝公子悄然退去?莫不,你要令晋灭亡乎?”
稳公身为长辈,只有他才可以如此直言不讳的痛骂身为公子泾陵正妻的卫洛。
稳公的声音一落地,卫洛已是一声轻哼。
她哧地一笑,冷冷地说道:“凡治疮者,必先引其毒发,再顺其势,割去腐肿之烂肉。待得脓尽肿消,方徐徐调治。”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
卫洛的话一落地,众人已是一脸沉思。
稳公皱着眉头,也不顾卫洛的冷笑,连声问道:“你的意思,是令得国中公卿在外敌强压下,自乱阵脚?”
卫洛点头道:“然也。”
这时,公子泾陵的声音低沉地传来,“小儿所言甚是有理。想来在外敌压境,灭国之危迫在眼前之时。公卿父老,便会想到了我公子泾陵。到得那时,他们自会奉上范氏,句氏的头颅,请我归国,立我为君,只求我救他们于水火当中。”
他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嘲讽,以及冷意。
公子泾陵说到这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卫洛,轻声问道:“小儿何不详说?”
“诺!”
卫洛朝他双手一叉,说道:“到得公子归国之时,卫洛愿为说客,秘往秦楚,说得两国罢兵!”
卫洛这话一出,包括公子泾陵在内,众人都呆住了。
突然间,稳公哧地一笑。
稳公的笑声刚起,几个贤士们已是纷纷哧笑起来。
笑声中,公子泾陵温柔地看着卫洛,叹道:“小儿,你乃妇人。”
他的意思是:你只是一个妇人,怎么能做说客?
卫洛抬起头,她目光如水,眼波明澈如长空。
她扫过稳公,扫过众贤士。
她的墨玉眼,在一众哧笑不已的贤士们脸上划过。
她的目光所到处,众人不知不觉中,笑声一止。
突然间,他们同时想到:她虽是妇人,却才智超群,又有武勇。为何不能行说客之事?只要她所劝说的权贵,愿意给她开口的机会,以她的机智聪慧,自是能说得人心服口服。
一众哑然中,公子泾陵若有所思地盯着卫洛。
他盯得很认真,很仔细。
片刻后,他徐徐问道:“小儿欲以何理说服秦楚?”
卫洛闻言,上前一步。
当卫洛上前时,众贤士们马上明白了,卫洛这是不愿意让他们听到。
当下,他们转过身去,四散走开。
他们一走,卫洛便再向公子泾陵走近几寸。
她靠在他的胸前,低低地说了几句话。
待得卫洛的话音一落,众贤士听得公子泾陵一声长长的叹息。
叹息过后,盯着卫洛审视了半晌的公子泾陵沉声说了一个字,“善!”
当天晚上,晋军悄然退去。
晋军退离时,所有的马匹全部在脚上缠上了布条。因此,他们的退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到得二天后楚军赶至城下时,赫然发现,这地方成了一座空城。晋军,已如空气一样蒸发了。他们便如来时一样,神秘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