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睹其状,察其形,越侯似与晋夫人相识。”
“闻晋夫人乃一已灭亡的小国公主,莫非,此言有假?”
。。。。。。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中,越侯大步走到泾陵面前。
当他站定时,越侯脸上的惊愕浑然不见,呈现在他脸上的,只是满脸满脸的喜悦,欢乐和得意。
他得意洋洋地来到泾陵身前三步处,先是朝卫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然后,他转向泾陵,双手略叉,朗声说道:“君侯过矣!”
他一开口便是指责。
泾陵脸色沉静地看着越侯,他的薄唇抿得很紧。见越侯吐出这几个字后,便得意洋洋地瞅着自己,等着自己发问,泾陵的薄唇扯了扯。
泾陵没有发问,他只是淡淡地盯着他,把得意洋洋的越侯晾在当地!
越侯先是一怔,接着,脸皮有点发红了。
他转向卫洛,盯着她,声音一提,语调中带着伤心地问道:“遗儿,父侯一直以为你于出嫁之时,便死在楚境!原来你早被你的夫君迎在身边。如此大事,你岂能连为父也不告知?”
越侯的语调中,伤心中带着叹息,当然这种伤心也罢,叹息也罢,显得十分的假。
他这句话虽然没头没尾,可是,不管是泾陵,还是在座的众人,都是世人中的聪明者。他们只是略一沉思,便已反应过来了!
莫非眼前这个晋夫人,便是那个四年前,在楚王的指使下嫁给公子泾陵的越四公主么?
可是不对啊!这几年来,泾陵一直当着世人宣称,他的妻子早已死在楚境!为了此事,他还曾再三质问过楚王!是了,楚王为了表示歉意,还把越嫡公主也许给了他,当时的公子泾陵,以楚王和越人侮辱自己为由,把越嫡公主给拒了。
如果眼前这个晋夫人便是越四公主,那岂不是说,这几年来,堂堂公子泾陵,一直在世人面前演戏,编造谎言?
堂堂丈夫,怎能手段如此卑污?
一时之间,众人又惊又愕,看向泾陵的眼神中,已满是指责和不屑!
卫洛苍白着脸,她一动不能动地看向身前,身躯微颤的泾陵!
这时刻的泾陵,脸色时而苍白如纸,时而涨得通红!如他这样的人,纵使剑架在脖子上,也是不动如山的。
可是这一刻,他那总是沉凝威武着的身形,却如一个最脆弱的婴儿一般,颤抖着,不停地颤抖着。
他缓缓地回过头来。
就当着这么多人,就在这么重大的场合,他竟是不管不顾,什么都不能思想地回过头来看向卫洛。
他的眼神中,尽是不敢置信
他的俊脸扭曲着,颊边的肌肉频频跳动。
他直直地盯着卫洛,薄唇抿成一线。
他盯着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地盯着她!
他怎么敢相信?眼前这个妇人,她华美,智勇超群,她能在百万军中,谈笑生死,她能隔着云山,以一种遥远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是多么的美啊,多么的让自己渴望着,爱着,对于她,他已是如痴如醉,辗转反侧无时或忘。他爱她入了魂,入了骨,入了血。
纵使她一直隐瞒着她的来历,纵使她总是巧言令色,狡黠百端,他也努力地忽视心中的不安,如一个最普通的匹夫一般爱着她。
可是,他听到了什么?哈哈,真是好笑啊,他最爱的这个女人,他唯一爱着的这个女人,怎么可能是被他亲手宰了的越四公主?他明明看到的,她已死在他面前的!
怎么可能?
泾陵直直地盯着卫洛。
卫洛知道,他在眼神是乞求的,他在求着自己否认,求着自己像往常一样,哈哈大笑两声后,凛然地指责着越侯的胡闹!
是了,如他这么骄傲的男人,怎么忍受得了,最爱的女人这样的欺骗他?他怎么忍受得了,被心爱的女人当傻瓜一样玩弄于掌心的侮辱?他怎么忍受得了,世人的指点取笑和唾弃?毕竟,当初他在世人面前可是言誓旦旦地宣称着,他的妻子越四公主被楚人给害死了的!结果,越四公主不但没有被楚人害死,原来,她还一直呆在他的身边,一直被他珍而重之的娇宠着!
这叫世人怎么相信他的诚信?相信他的威严?
这里足足有近三十个国家的权贵啊!
这是他继位为晋侯,威名雄霸世人的华宴上啊!
一时之间,所有的声音都从卫洛的耳边消失了。
她只是看到,她的男人,她爱到了骨子里的男人,她那个威严的,有着帝王般尊贵的男人,颤抖着,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她,等着她矢口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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