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二个月了。
卫洛背上和胁部的伤口,都已痊愈。现在她最大的问题,是受伤的肺。任何时候,她都不能大口的呼吸,她不敢咳嗽,不敢剧烈运动。至于拿剑动武,那更是不可能了。
每一次,她这般正常呼吸了一刻钟后,便屏住呼吸,进入那种内呼吸状态一刻钟。只有这样交替着,她才感觉到舒服一些。
庆幸的是,终于不用他人扶持,可以略略走动了。
武又出去了。三人的生活开销,以及卫洛治病的药物等,他都要到外面才能弄到。
这天清晨,卫洛拄着一根竹竿,慢慢地向前走去。
这样的大山深处,青山绿水,空气新鲜是没得说的了。就是林深草密,只有一条窄小的,不过尺许的小路通向山下。而且这小路,还长满了杂草,走了几步,便可以看到一条蛇从她的脚前蜿蜒爬过。
而且,也太荒凉了。
卫洛一步一步地向山下走去。
当她走出山道二百步后,远远地,可以看到几个乡农向她看来。他们看着看着,突然的,那最前面的两个乡农,远远地朝着她跪了下来,叩头不已。
自从十几天前,卫洛被一个乡农无意中看到后,这些天,那十几户的村野匹夫,每天做完了农活,便会在她所居住的茅舍周围转悠着。有几个乡农,更是见一次跪一次,不停的向她叩着头,口里哇哇大叫着卫洛听不懂的俚音。
想来也是,在这种偏远的地方,这些乡农,便如野人一般,他们祖祖辈辈都没有见过什么繁华,更没有见过卫洛这样的绝色美人了。
实是习惯了,卫洛朝那些乡农瞟了一眼,便毫不在意地转开了视线。
她拄着竹竿,略略向左拐弯。
从这边向左走上四百步,有一个小山谷,谷里绿草成荫,长满着各色的鲜花,一只只猿猴攀登而来,见到人就用水果砸来。
那样美丽的地方,卫洛最喜欢去了。
这么点距离,卫洛足走了小半个时辰。
当她赶到时,一只猿猴尖叫一声,抄着一个水果,便向她砸来。
那水果来势极猛,呼呼声中,第二个水果又已砸来。
卫洛微微一笑,她也不动,只是站在那里,当那水果临近时,略略一偏,嗖地一声水果擦身而过。
那猿猴连续砸了十几个水果都砸不中后,大恼,它尖声起来。
随着那猿猴尖叫声一出,又有四个小猿猴跑了过来。每只猿猴手中都捧满了水果,它们聚在一起,手中的水果争先恐后地砸向卫洛。
水果如雨下。
卫洛含着笑,她那苍白的脸孔,也只有这个时候,是带着笑的。
她站着不动,只是肩膀动了下,手腕抖一下,脚尖移一寸。便这么轻松的,简单的,缓慢地移一移,那密密麻麻的水果,便总是擦身而过,怎么也砸不到她的身上。
不一会,众猿猴手中便空空如也,它们尖叫着,比划着,嗖嗖地窜了出去,不一会,卫洛的面前,又恢复了清净。
卫洛继续向前缓缓走去。
她知道,那些猿猴,是搬救兵去了。这几天来,这种戏码天天上演,她都习惯了。这些猿猴,好不容易来了她这么一个大玩具,乐此不疲,总不肯轻易认输。
卫洛拄着竹竿,来到野花坡上。
这野花坡,也是她取的名字。
她缓缓坐下,低着头,顺手摘下一朵野花,在手掌中滚动着。
玩着玩着,一阵脚步声传来。
这是人的脚步声!
卫洛迅速地抬起头来。
她一抬头,便对上一个青年农夫。这农夫只有二十来岁,正站在草丛中,睁大眼呆呆地看着她,那模样,浑然是痴了傻了。
这青年农夫与附近的乡农略略有点不同,他的身上,穿的是编织得精细一点的麻衣,最重要的是,他的麻衣,是织成上襦下裳的深衣状。
据卫洛观察,这里的本地乡农,与她印象中的野人没有什么区别。他们留着又长又脏,如杂草一样的头发,穿着兽皮,赤着双脚。就算是妇人,也是习惯裸着上半身的。
面前这个,皮肤苍黑,衣裳洁净的乡农,痴痴地直盯卫洛,久久都一动不动。
被一个人如此盯视,纵使卫洛早就习惯了别人的目光,这会也受不了了。
她站起身来,慢慢向回走去。
一阵脚步声响。
那乡农也不知为啥,竟是一步一步地跟在她的身后,跟着她向回走去。
卫洛停下动作,缓缓回头看去时,见她回头,那乡农像兔子一般,嗖地一声钻入了旁边的深草里,连影子也看不到了。
可当卫洛再次向回走去时,不过二十步,他的脚步声又再次传来。
卫洛摇了摇头,不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