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矣。”
这个倔强地男人,终于用撒娇的语气,告诉卫洛他累了。
卫洛樱唇一扬,温柔地低语道:“妾之怀,君之枕。”
她说:我的怀抱,便是你的枕头。
泾陵闻言,轻应了一声,头向后一沉,闭上了双眼。
不一会,他的轻鼾声便在殿中飘响。
卫洛低着头,温柔地看着她的男人。
就在这时,宫殿外面,传来了一股又一股地欢呼声。数百数千上万人,同时压抑着嗓子,发出了欢呼。他们的欢呼,如潮水一样冲向天空。
看来,那吉梦吉卦,已传遍全军了。
卫洛低下头来,在泾陵的额头上轻轻印上一吻。
她的掌心紧紧地贴着他的丹田处,那内息一缕又一缕,如春风一样,绵绵渗入他的体内,滋养着他的经络气血,濡养着他的脏腑。
刚才大夫说了,泾陵的伤,主要是因为胸腔渗血了,这些渗入到胸腔中的脏血,死血,现在只能通过他自身的代谢来排出体外。所以,卫洛要刺激他的脏腑经络,使得那些器官正常运转,加速循环。
在泾陵休养的时候,晋人一直是高挂免战牌。
而楚人,便陈兵在中山城外五里处,天天派人过来叫阵,想要与晋人再战一场。
其实,楚人也知道,如果光明正大地交战,他们依然不会是晋人的对手。可是,晋君泾陵久久没有出现,必已发生了变故!所以,他们每次派人前来挑战,都会向晋人要求面见晋君。
不过,泾陵受伤之事,对晋军都是封锁的,楚人又怎么能得知详情?
这一日,楚人在营帐中,突然听到了晋宫传来一波又一波地欢呼声。
几个楚卒迅速地向中山城靠近。
这时代,传达命令,靠的是口说言传。每一个传信官,都是走到一个营帐外,扯着嗓子吼出命令的。所以,那几个楚卒,根本不需要渗入到中山城中,他们只需要站在中山宫外地墙脚下,便可以清楚地听到他们想要知道的情报。
“诸军听取:夫人梦日照寝殿,华光万丈,卦像为大吉!”
“诸军听取:夫人梦日照寝殿,华光万丈,卦像为大吉!”
“诸军听取:夫人梦日照寝殿,华光万丈,卦像为大吉!”
一个又一个营帐传来地吼叫声,在中山城的上空中清楚地传响。
不一会,楚公子不离便听到了这个消息了。
他脸色一沉,与众将面面相觑。
半晌,一个楚将颤声道:“苍天抛弃我楚乎?”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话。
这时,公子不离朝身边的谋士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后,大声说道:“晋君何等狂傲之人?他数日未出,定已负伤!诸君何必慌乱?待我等取了晋君的头颅,再看看鬼神相祐何人!”
公子不离这句话,当真是气概万千,楚人本是容易激动,性情浪漫的人,他们精神一振,齐刷刷叉手道:“公子所言甚是!”
一个楚将大声道:“世人都说泾陵大军无人能敌,这一次,不也折损在我国手中?哼,此番我等定能取了他的性命去!”
这人楚将说得极为慷慨激昂,不过,众楚将都侧过了头,当作没有听到他的话。
这一战,楚人是战胜了,晋君也行迹可疑,说不定真受了伤。可是,这一战之所以取胜,是楚人动用了卑劣的手段所致。不值得夸耀,真说出去,还是羞耻。这时的人,还没有形成把无耻来吹嘘的习惯。所以,众楚将都努力地忽视那人的自夸。
入夜了。
卫洛依然坐在塌上,一遍又一遍地替泾陵梳理着经络。
她已派出人,去晋国请来大夫为泾陵针炙,但是卫洛隐隐觉得,也许自己的内息,对泾陵的伤势更有作用。
泾陵这一睡,直睡到第二天清晨才醒来,当他睁开眼时,便感觉到卫洛靠在他的肩膀上,鼻音传来细细地呼吸声。
而她的手,还贴在他的丹田处。
泾陵微微侧头,薄唇朝卫洛的脸颊上一凑,他的动作很轻,宛如春风拂过。
他刚一动,卫洛长长的睫毛便扇了扇,她缓缓地睁开了眼。
睁大双眼,卫洛关切地看向泾陵,见他神清目明,不由露出一个微笑来。
就在这时,殿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鼓声。
鼓声中,一个浑厚有力的楚音震天介地传来,“咄!晋人欲龟缩中山城乎?晋君欲龟缩中山城乎?咄!泾陵出来,与我一战!”
那楚音刚刚一落,二十万楚人已扯着嗓子齐刷刷地大吼道:“泾陵出来,与我一战!”
“泾陵出来,与我一战!”
。。。。。。
排山倒海,惊天动地的呐喊声中,泾陵的脸色,越来越青!
卫洛低下头看向他,樱唇一弯,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来。在这个从容镇定的笑容中,她慢慢退下床塌,朝着泾陵深深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