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不想多生几个娃,奈何她的底子差,当年怀相就不好,大着肚子还得下地干活,这也就罢了,她的营养跟不上,快要生时又被陈家村那边的人赶出家门。
遭遇那么多变故,李香香当初生下盛夏她是冒着一尸两命的危险,用“半只脚踩在鬼门关”来形容,半点不夸张。
好在老天爷待她不薄,不但平安生下闺女,而且她的闺女聪慧水灵,是她和盛利的贴心小棉袄。
罢了罢了,老天爷给她的足够多了。这一生只得一儿一女,她也知足了。
后世的人们或许会觉得这年代的人越穷越生,是非常值得诟病的问题。
但是,真的生活在这个年代,不生孩子哪里来的劳动力?
再说了,这年代养孩子不像后世养的那么精细,多个人吃饭也不过是多一瓢水的事情。
因为生产力低下,粮食单产很低,种地看天吃饭,卖力气干活,农民辛辛苦苦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能收获足够全家人活命的粮食。
农民深知囤粮的重要性,特别是经历过各种天灾人祸的老农民,宁肯勒紧裤腰带吃少点,多出点力气干活,也不会将自家的粮食吃个一干二净。
保不齐什么时候,水灾旱灾什么的来了,导致地里庄稼减产或者是收成全无,想要活命只能靠存下的粮食度日。
像盛家这么少人口的人家,即便两个大人拿的都是满工分,实际上分到的口粮仅仅是勉强够吃,再多没有了。
林满仓他们家之所以有余粮借给盛利,让他拿去换钱给盛夏治病。
就是因为他们家劳动力多,人口多,分到的粮节省点吃,到下一次收粮时还会有剩余的。
盛利和盛爱国有说有笑地背着背篓往家里走,到半路父子俩碰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盛利亲大哥的儿子盛爱民,突然从路边的小树林蹦出来,特别自来熟地跟盛利父子俩打招呼,眼睛像雷达一样扫着他们父子,视线停留最久的是盛利的背篓。
盛爱民仿佛看不到盛利父子俩的惊讶和嫌恶,自顾自说道:“三叔!我是你的侄子盛爱民啊。哎哟喂,这是我爱国弟弟吧?长得真壮实,看你这脸又圆又红,最近吃得不错吧?
全公社就你们向阳村粮食没减产,我听说还是大丰收,哎呀,真是羡慕。我们陈家村就不行了,除了公社书记要求种的试验田,其他的水田都没啥收成,这茬的产量甚至连去年交公粮的量都不到。
三叔,你是我亲三叔,你一走了之,这么多年从没回去看过爷爷奶奶,你真的一点都不想他们吗?我们家的米缸只剩薄薄的一层,天天靠吃野菜喝稀粥勉强混个水饱,撒一泡尿又饿了。
三叔,我说这些不是指责你不孝啊。毕竟爷爷奶奶当年也有错,但你不原谅他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吧?看看我这爱国弟弟,啧啧,小脸红润,脸儿圆圆,你们再看看我?饿得脸上没一两肉,再看我这肚子里头没有一粒米啊。我这还不算啥,我爷爷奶奶更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