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一道闷哼声。
身子被人踹了一脚,站在台阶上的女人,猛然顺着台阶滚落了下去。
台阶不算太高,女人滚到冰冷的地板上,没多久就停了下来。
抬头,一张清丽的小脸露了出来,额头碎发凌乱,反倒多了几分美感。
敛意皱了眉,咬牙承受着身体上的痛,看了一眼台阶上的男人,她用掌心撑着地面,准备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在空旷的大殿中,临渊就站在那最高处,俯视着她,冷漠的神色中不带丝毫怜惜,“你胆子可真是大了!”
“王兄既然做了,那又为什么要怕被说!”敛意冷着脸,怒视着他,眼角都隐隐泛了一丝红,没有丝毫畏惧。
临渊最近的脾气,越来越差。
说是她王兄,但其实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陌生得很。
“就凭本王是你王兄,本王不让你做的事情,你就不能做!”临渊盯着她,每一个字,冷漠中还带着怒气。
“我王兄?”想起了什么,敛意忽然笑得讽刺,“我差点忘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王兄,你是锁幽的王兄!”
临渊皱眉,“发什么疯?”
“我的王兄不会这么对我的,你是临渊,魂族的王,你不是重临,就好像锁幽是锁幽,永远不会是敛意一样!”
她望着他,倔强地很,眼中的悲伤在蔓延,泪水就这么从眼角滑落。
重临与临渊,终究是不同的。
“公主!”
一道身影从殿外跑进来,着急地朝她跑过去,低声提醒她:“你怎么能这么跟殿下说话?他可是你王兄啊。”
转头,她看向身边的人,是江御影,正在朝着台阶上的男人跪拜行礼。
“殿下,公主最近有些犯糊涂,你消消气,不要跟她计较。”他低眉顺眼地给她求情,还偷偷瞟了她一眼。
临渊扫了江御影一眼,披风一扬坐在了身后的王座上,对敛意说:“本王看她是在人界待得太久,忘了自己是谁,今后你就待在银月城,没有本王的命令哪儿也不许去。江御影,你找人看好她,她要是跑了,本王唯你是问!”
敛意瞪着他,没吭声。
江御影却应了声,“是。”
临渊很快离开了,江御影陪着敛意站在这大殿中,一直劝慰着她,说什么殿下是魂族的王,半生族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日,而且最最重要的事,临渊是她的王兄,他们是亲兄妹。
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敛意没说话,她看着这空旷清冷的大殿,虽然身边有人陪着,但她却感觉自己是一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孤独。
就好像这大殿虽然点着烛火,看上去金碧辉煌,豪华又阔气,但实则却满是冰冷,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情味。
临渊是她的王兄,但却也跟这宫殿一样。他支撑着整个魂族,守着对长生帝的信仰,然而骨子里却是冷漠疏离,唯有遇到心中那个人,才会让他点亮那一盏灯,才会散发出那么一丝丝温暖。
只是,不知何时起,整个银月城,再不见那一朵令人心动的向阳花。
…
上京城被邪魔袭击,之后一夜之间整座城被妖魔占领,临渊干脆也不装了,他带着一众妖魔大军迅速掌控了整个南越国,但凡抗议者全部处死。
也是这时,众人才清楚地知道,原来他们的新帝是一个魔鬼。
就这么的,百姓人人自危。
这件事情,没过多久就迅速传遍了整个缥缈天,各国之间都知道了。
然而随着这件事的发生,更诡异的的事情也随之而来——
楚熙国平广王连着自己疯癫的大儿子忽然不知所踪,在上早朝时,有人拿着平广王的兵符带兵包围了整个皇宫。
临天国国都发生异变,百姓们身中煞气,变成被他人操控的邪灵,互相残杀,整个国都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而华霜国,它因为临近极北,而遭受了半生族的袭击,大军倾巢而出。
至于幻灵国,反倒是始终最神秘的那个,没有一点消息传出。
前不久,妖魔大军屠杀五大派以及其他仙门百家,抵抗的,大多无法避免被血洗一空,因此,不少怕死的门派为了保命,都甘愿做了魂族的傀儡。
不过几天,这件事情就转到了各国的身上,他们也即将面对这场残忍。
然而,魂族能这么快的在天下间发动这场攻击,足以证明,魂族早已在各国以及各门派之间安插了他们的人。
就好比,谁也没想到,南越国的护国大将军——云凌,竟会是魂族人!
潜伏多年,且位高权重。
五大国中最弱的南越国都早被盯上了,其他各国又怎么可能安然无事?
这几天,南越国是真乱,上京城更乱,不过这其中不包括那些攀附的人。
太尉府靠着温水倾,一早就巴结上了临渊,还有其他的人,也惯会见风使舵,唯有那些宁死不屈的,真惨了。
楚太傅自太子落马后,就辞去了官职,带着一家老小回了乡下,因此多多少少避免了命运的悲剧,而临渊也因为楚林杰,放了楚家一马。
上京城局势的变化都在意料之中,唯有陆家,让人看不透。
临渊没动他们,但却又派人盯着。
白天时,有人进了陆家,直接找了赵氏,和她好一阵热络,还在背地里还悄悄打听了风清颜等人的事。
风清越带着小狐狸从一旁走过,恰巧听到了,不由偷听了几句,最后发现那人竟是前太子府的谋士——楚绪。
这个人他记得,当初还是赵氏将他引荐给苏墨弦的,没多久就成了苏墨弦的左膀右臂,处处给苏墨弦出主意。
然而苏墨弦怎么也想不到,他亲爱的“皇兄”在还没回上京城前,就在他身边埋下了一颗足以致命的棋子。
当初,苏墨弦之所以想要在苏晋的庆功宴上发动宫变,还是听了楚绪的蛊惑,说皇帝对苏晋越来越信任,迟早可能威胁到他的太子之位,他们必须要早下手才行,于是,苏墨弦下了一步令他悔恨终生的棋,输的一败涂地。
之后,苏晋揭穿他的阴谋,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也就忠心耿耿的薛和一直护着他,想要为他拼出一条血路。
薛和一直觉得楚绪有问题,只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苏墨弦并不信他,在楚绪让苏墨弦发动宫变时他觉察出不对本想劝阻的,但苏墨弦却执意如此,他没办法,只能悄悄做好后手。
后来,苏墨弦果真败了,皇帝毒入骨髓,苏晋一朝得权,薛和护不住他,最后被万箭穿心,惨死在了承华门。
愚蠢的是,到那时苏墨弦也不知道楚绪骗了他,面对自己的失败,他还是忍不住质问:“为什么?明明楚先生说平定天下,四海称臣,拥有天命的那个人是我,那为什么不是我君临天下?”
“为什么?!”他撕心裂肺地仰天大喊,愤怒与不甘交织着。其实,与其说他愚蠢,不如说他不敢相信事实的真相,不敢承认自己被利用时的愚昧。
苏晋坐上帝位,他被流放,不知是他太愚蠢,还是苏晋太过机关算尽。
…
楚绪离开的时候,赵氏好好地将人送到门口,脸上挂着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