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里有一种鸟，叫沙鸡，终生配偶，产卵23枚。雄鸟抱卵，幼雏孵出，沙漠中酷热难熬，幼雏滴水难沾。雄鸟飞往百里水洼取水，把水浸泡在胸前羽毛上带回。水量增加了体重，降低了飞行速度而被其他猎鹰捕获杀死。”

“这支舰队肩扛了沙鸡取水的精神？”

“是的，不肯放弃，不愿意暂时的割舍，让一个使命成为舰队累赘。这放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是一种致命缺点。这时候要是来了别的星球舰队，很容易就消灭掉这支舰队。”

“看来，我们要及早下车，不能做他们的陪葬。”

“其实你完全可以自由下车，你不灭他们，已经是仁慈了。”

“只要满足两个条件，我就可以下车。一是途经大质量天体，我可以利用引力弹弓飞走。二是附近有可以落脚的星球，最好是在中子星附近。”

“你飞船里的生命资源能维持你多久？”

“我们生命资源跟你们碳基的生命资源完全不同，看到这投影出来的水液没有？这不是普通水溶液，它是多元素复合溶剂，里面含有硼基生命必需的微元素，它能在初始反应之后，再与船体释放的硼元素经由我们的呼吸系统产生储能物质，再加上阳光进行光合作用，生成我们人身需要的营养成分。我们的代谢物排出体外，又能从源头上进入循环系统，把前面的反应链再走一圈，又生成新的营养成分。当然，这个循环不是永远循环的，这取决于我们的代谢物会偶尔少生成某种化合物，但这概率很低，就算出现这种情况，我的飞船也可以进行对应的调节和补充。”

银女士这番话，让云Sir目瞪口呆。

“你意思是说，你只要泡在这溶剂里，就不需要担心生命供养的问题？”

“可以这样说吧。”

“这是你们硼基生命的天生优势吗？”

“很大程度，算是吧。”银女士调整了一下她的投影大小，个子刚好跟简单生命球差不多高，“我们母星世界掌握了宇宙质能守恒定律，把这定律精简应用到了我们身体改造的技术上。我的身体是经过改造过的，在改造的时候遵循了宇宙质能守恒定律，所以才会有这生命供养的循环系统。虽然还不到至善至美的程度，但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无论是能量守恒定律，还是质量守恒定律，甚至是两者合称的质能守恒定律，我是知道的。但宇宙质能守恒定律，我是第一次听说。这恐怕是不成立的。前面的守恒定律，都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只能在一个孤立的系统内进行，才能有质能上的守恒。但要是打破这种孤立的状态，开放到整个宇宙的话，这恐怕就不成立了。”

“只要反应链足够长，它就能得出质能守恒的结果。”银女士道，“其实你会发现，质量守恒说明了物质不灭定律，粒子就算衰变，也会生成别的元素，而不是衰变了放出能量就完全消失。新元素生成，再与别的元素继续产生化合作用，又会生成新物质。你们之所以认为孤立系统打破掉，开放到整个宇宙范围，质量或者能量守恒就不成立了，那是因为宇宙太过宽广，元素种类太过庞大，甚至难以知道它们的全部种类。其实只要全部集合在一起，产生足够长、足够多的反应链，它就会还原回最初的那个质能点。这就是宇宙质能守恒定律。”

银女士看着云Sir一脸难以置信又不心服的样子，于是接着道：“我不知道你们地球文明发展的理论，有没有质能互换理论。在我们的星球文明里头，质能互换是成立的。其实你也可以从化合实验中得到启发，绝大多数的化合实验，都需要加热进行，都需要能量的参与。别的不说，就拿最简单的光合作用，很大一部分就是光能转化成了物质成分。你只要接受了这个质能互换的定律，就能相信并接受宇宙质能守恒定律。”

“你说的如果是真的话，那么至少可以推理出两个惊人的结论。”云Sir开始有点半信半疑的样子，“一是宇宙并非是无限的、开放的，它是有限的、闭合状态的，即统一论。也只有这样，它才是孤立系统，才能做到质能守恒。二是它是循环的，可以复原的，大胆地说，它是可以归零重启的，因为你提到质能互换，凭这一点就可以把全部宇宙质量转换成能量，或者把全部宇宙能量转换成质量，从而确定它可以恢复到大爆炸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