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黎没有着急继续询问，他现在需要的是时间，是足以攻破黑蛋心理防线的时间。从飞黎的眼神中，那飘出的一股淡然，让现场的气氛有清淡和紧张的矛盾，时而烈火焚烧，时而有降至冰点，黑蛋也慢慢表现出惶恐，视线越来越低。

“需要纸巾吗？”

飞黎掏出纸巾递到黑蛋的面前，突然出现的纸巾，让黑蛋本就紧张的思绪忽然间停滞，就像是高速行驶的动车来了个紧急刹车。

“不了，谢谢。”

黑蛋依旧逃避着飞黎的眼神，即使是飞黎的手，也让他心生恐惧。

“我可以走了吗？”

极度的不安，让他想尽快离开这个让人憋屈的空间。

“还不行，我还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飞黎的否定彻底击垮了黑蛋最后的耐心，得到的答案让他厌恶和反感。

“我没有见过你，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你没有穿警服，应该不是警务人员。也没有自我介绍，应该也不是律师。我想，我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陆队，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如果，你觉得我在说谎，那么请你拿出证据。”

黑蛋做好了死磕到底的准备。

“你没有家庭，没有亲人。本应该是个无后顾之忧的人，这也就是赵队为什么找你做线人的原因。试想一下，一个没有亲人的人，他的顾及是什么呢？他有什么把柄落在对方的手中呢？”

飞黎开始了他拿手的心理战，面对一个惯偷，飞黎还是有足够的信心攻破他的防线。这也是飞黎第一个选择黑蛋的原因，先易后难，抽丝剥茧，逐个击破。

“是，我是一个没有亲人的人，那也没有必要遭到歧视吧？”

“苏静。”

飞黎说出了一个名字，也正是这个名字，让一直低头的黑蛋猛然抬头，恐惧的眼神暂时被惊讶占据。短暂的停滞之后，黑蛋忽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举动，很快又恢复了低头无语的状态。但是，也就是这短暂的不能情绪，告诉飞黎，他的判断无误。

“你本是个善良之人，只是因为没有本事才走上了偷窃之路。原本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想法，在遇到苏静后，被彻底打破。当然，你的自卑，让你没有勇气对苏静说出你的心声，你只是一直默默地付出。直到有一天，你成为了赵队的线人，这个身份，让你有了自信，你鼓起勇气，对苏静说出了一切。也就是这句话，让你从此有了负担，有看后顾之忧。”

飞黎慢慢的说出了他的推论，让飞黎意想不到的是，在他说出了黑蛋心中的秘密后。他面前的这个七尺男儿，流下了热泪。

“不要再说了，”黑蛋抬头，一张纸巾又再次进入了他的眼帘，这一次，他感受到的是温暖，“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现在明白，你是个不一般的人物。你说得没错，我承认，但是，我依旧不能回答你的问题，请你也理解我的苦衷。他太可怕了。可怕到，让所有人为之恐惧。”

“你错了，”一直没有说话的陆心语开口了，他知道，该他出场了，“任何的黑暗，最终都会被阳光吞没，毫无例外。你的心中之所以会对黑暗恐惧，是因为你自身处于黑暗之中。走出来吧，来到阳光下，你就不会感到恐惧。”

“叮铃铃……”

飞黎的手机恰在此时响了起来，飞黎就像是早就预知了一切一样，将手机接起，打开了免提，只说了一句“带她进来吧”，便站起身来，打开了询问室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