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锦雪会提醒她这个事情,自然是好意。
但是,关于梅家的事情,点到即止便好。
萧子鱼明白,自己会撮合梅锦雪和三哥萧玉竹,是因为她看见梅锦雪和萧玉竹说话的时候,梅锦雪的眼里全是萧玉竹,容不下其他人。
即使梅锦雪是梅家人,但是梅锦雪喜欢萧玉竹也是出自真心的。
萧子鱼想,如果自己有朝一日不在了,那么梅锦雪肯定能陪伴在她哥哥左右。
尤其是今日,梅锦雪和她说起了白清的事情。
显然是梅锦雪误会了,她仰慕白清。
萧子鱼想到这些,又道,“我对白家人,向来避而远之。对谁,都是如此……”
梅锦雪闻言,挑眉。
她没回答信不信,而是沉默了下来。
对于萧子鱼的话,梅锦雪觉得,还得再看看。
梅锦雪没有再开口,萧子鱼也没有继续说话。
马车内十分安静,而萧子鱼却罕见的犯了愁。
若不是梅锦雪今日找她,的确是事出有因,她都要怀疑梅锦雪是故意来阻扰她的了。因为,今儿她要炮制的药材,是一味毒性极大的药草。之前的那些药草对她而言,虽然有毒性但是想要清除,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只是今日这味,或许连慕百然都不知道,如何清除残留在她身上的毒性。
为了避免出意外,八皇子今儿也会在小院里陪着。
但是,梅锦雪却意外的出现了。
萧子鱼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想着要怎么和梅锦雪开口,独自离开。
可是无论她怎么想,都找不到一个好借口。
梅锦雪连梅家最隐秘的事情都告诉她了,她怎么能甩开梅锦雪?
萧子鱼越想,越是觉得这一切真像是天意。
梅锦雪见萧子鱼愁眉苦脸,忍不住问了一句,“燕燕,你在担心什么呢?”
她唤了萧子鱼的小名,温和而又亲昵,的确像是个嫂子对妹妹一般关怀。
萧子鱼立即摇头,“没事。”
萧子鱼笑的僵硬,神情里也露出了几分焦急。
梅锦雪却故作没有看见,还撩起车内的帘子对萧子鱼说,“瞧,前面就是乔家的商铺了,我们去看看吧。我最近也要买些胭脂,不然都不好意思去见你三哥了。”
女为悦己者容。
梅锦雪的话,让萧子鱼无法拒绝。
等下了马车的时候,萧子鱼终于肯定了,自己现在是无法抽开身去小院找八皇子了。
可能,真的是天意。
而彼时,八皇子周隐竹看着眼前的十三,目瞪口呆。
他说,“十三,你怎么来了?”
准确地说,十三是怎么知道他在这里的。
这段日子白从简一直闭门谢客,连周隐竹去探望也只是偶尔能见。
周隐竹瞧着白从简病白的神色,心里更是急了。
他又催促萧子鱼炮制药材,希望能及早救治白从简。
为此,萧子鱼从萧家出来的次数,也逐渐变多了。
“我再不来,七小姐怕是就要没了。”十三难得的叹了一口气,“八皇子你怎么如此糊涂啊!”
周隐竹一听这话,立即皱眉,“我也是没办法了,我也知道七小姐无辜,我甚至……”
他何尝不知道药草有毒,可是每次想起白从简咳嗽剧烈的模样,他又不得不狠下心来。而且,他也没有逼迫萧子鱼,这件事情萧子鱼是自愿的。
只是,在看见药草的毒性逐渐反噬萧子鱼的时候,周隐竹也十分的不忍。
她的手,那是一双极白极嫩的手,如今整日泡在药水里,那白嫩的指甲,已经残留下了几分青色。
每次,周隐竹看到萧子鱼的手,都不敢再看第二眼。
这只是开始……之后不止是手,萧子鱼的整个身子怕是都会垮了。
“我甚至想过放弃。”周隐竹低头,“可是六哥病的那么重,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七小姐炮制出这些药材,控制六哥的病情。”
周隐竹到现在都记得,白从简咳嗽的时候,是何等的痛苦,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咳了出来。那时的白从简,再想极力的克制,也显得没有办法。
周隐竹不忍心看下去,私下询问十四白从简的病情如何。
十四只是摇头。
而白从简倒是十分的想的开,吃药的时候该继续拖着,依旧和从前一样漫不经心拖着。
他忍不住问白从简,“六哥,你怎么就不担心你自己?”
白从简回答,“我担心自己,这病就能痊愈么?”
周隐竹被堵的哑口无言。
半响后他又说,“你不想想办法,这可是你的身子。”
白从简淡淡一笑,语气依旧淡然,“这病,能治,但是也等于无药可治。我现在能做的,就当告诉自己,我没病。”
他说的洒脱,而周隐竹当时听的,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周隐竹怎么也没想到,白从简的‘良药’便是自欺欺人。
十三见周隐竹一脸不甘,皱眉,“你以为小爷不知道,七小姐会炮制药材?”
周隐竹抬起头,错愕,“什么意思?”
“这件事情,我不知该如何和你说。”十三又道,“但是小爷曾对我们说,他希望我们能把七小姐当成比他还要重要的存在。”
“哐当。”
周隐竹在听了这句话后,握在手里的茶盅立即落在了地上。
他认识了白从简多年,深知白从简的为人和习惯。纵使是七岁的白从简,怕是也不会讲出这样有含义的话语。
尤其是对十三他们讲。
如果白从简讲了,那么可见这个人对白从简而言,已经到了十分重要的地步。或者说,白从简甚至愿意用性命去换取萧子鱼的安稳。
而他现在,却更像是在给萧子鱼找麻烦。
“十三。”周隐竹不安,“六哥和七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