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他回到居所,给他吃了驱寒的丹丸,又亲自汲热水让他泡了脚,可是没有半点好转,他仍然是蜷缩在被窝里,面上烧得通红,却抱着双肩发抖,总觉得四处透风。
这种情况下,阿雾哪睡得着。
可是提出让他去医所,亦或是换到床上睡,他都不干。
这孩子犟起来仿佛十头牛都拉不回来。阿雾索性下床,两手一抄将他连人带被打横抱起,抛在床上,自己也翻身上去,就着被子将他抱紧。
孩子挣扎了几下,力气微小,仿佛阿雾那细瘦的双臂根本不可撼动。
“是师父不小心忽略了你,是师父的错。”她闷声道,果不其然,他停住挣扎,同阿雾一起沉默了好半天。
孩子的心思还是很好懂的,毕竟牧野也同她闹过类似的脾气。
他们要的,无非就是关注和爱,尤其是才这么大的,亲人尽失,一点安全感都没有的孩子。
她轻声温柔道:“师父今晚抱着你睡,你快快好起来。”
一句话而已,却能够激起万丈的波澜。令宵忍不住战栗,他想回抱过去,却硬生生忍住了。
他似乎有点明白了,素尘对他说过的那句话的含义。
一旦是他主动迈出那一步,他便永远不可能再走进她的心里。阿雾年纪小,但她道心坚定,大是大非大善大恶,她其实分得很清。
“嗯。”他回答,心里面很不舒服,好像一点苦涩在心里化开,顺着涟漪波纹荡向更远的地方,虽然很淡,但却永远消抹不掉。
阿雾收紧手臂,她就当一个抱枕了,不多时便睡得香甜。令宵则几乎一夜未眠,他被她抱着,力量也被封得差不多,这个时候的高烧真是差点摧毁了这具孱弱的身体。
不过他始终一动不动,这样做的代价便是,他第二日病得更加严重,全身酸软,头脑晕乎,几乎下不来床。
“怎么回事?”阿雾很诧异,“明明药吃了,也休息了这么久,怎么一点起色没有,还更严重了?”
她并不知道,任何男人陷在这么个香软怀抱里,都会心猿意马难以成眠。令宵是重.欲的魔神,更另当别论。
不过,此事过于蹊跷了。
哪怕是离开了她,令宵也发现自己的魔气根本调动不起来,也根本平抑不了病情。
“怎么……回事?”他心口烧得慌,蜷缩在床上大口呼吸,如同一条濒死的鱼。
“你等一等,我去召医所的人过来……”阿雾六神无主,顿了顿,眼睛一亮,又自言自语道,“对了,还是去找素尘师叔,他肯定有办法!”
听到这个名字,令宵下意识拉住她。
身体上的变化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就连套在身上单薄的寝衣也顿时被撑破,拉住阿雾手腕的也不再是那双孱弱的手。
他稍稍一用力,她便一个踉跄,直接跌了过去。
“疼……”阿雾膝盖直接撞到了床角,眼泪都差点下来了,这孩子,何时有这样粗蛮的力气!
阿雾摸了一把膝盖,略抬面容,映在眼睛里的却是一副不着寸缕的十七八岁少年的躯体,手脚皆长,骨肉匀亭,宽肩窄腰,细皮嫩肉一个不少,直教阿雾看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