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征等人依依不舍:“爹爹(大伯)(舅舅)(表叔)明儿早早回家啊。”跟着随行的奶妈等先行回京。
目送他们小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也把求见的人晾的足够。袁执瑜重打笑容,满面春风道:“请列位大人们来说说话,驿站孤寂,漫谈最好不过。”
……
四更正,正经睁开眼。见大腹便便,离临盆不远的妻子睡的正香。悄悄下床,悄步往外面走,费玲珑醒来:“哎,你记得吃早点,再急也不能克扣。”
“我知道了,你再睡会儿,起来就和母亲去姨妈家吧,别太晚。”韩正经丢下这句话出来。
钟点太早,本不想打搅父母亲。但出二门,见到父亲等在台阶下。
韩世拓回身笑:“我不早早在这里,你就把我丢下。”
“父亲,太早了。胖孩子最近又有新的巴结,镇南老王有了年纪,他时时劝他保养,后来就奉承到王爷和长公主面前。姨丈面前也不会少。您比姨丈大十岁出去,也到保养的时候了。”韩正经回的一本正经。
韩世拓在儿子肩头摩娑着:“保养上听你的,接执瑜却不能不去。”
“哈,”韩正经快活的不行:“大表哥回来了,今儿一早上金殿。父亲你说,是不是就要当郡王?大表哥对我也好,我当表弟的城门上迎他去。”
在正经的心里,姨丈家里就没有对他不好的人。特别是二位大表哥,好些记忆里有表哥们在。
韩世拓在儿子的话里目眩神摇,他也盼着执瑜早早是郡王。韩家如今的一叶一花都与袁家离不开,老侯和二老太爷说他们的一丝儿精神也是袁家所赐。袁家好,韩家才好。
但他不敢大意说话,和儿子一样的希冀:“希望是吧。”
父子出门上马,往城门上来。
四更天最黑,城门内的火把照出多远。一阵笑声出来。胖队长摇着他已不肥胖但仍有可爱的脑袋:“来晚了的,队长第一。”
“我第一。”柳坏蛋因就要成亲事的缘故,近来和胖队长争东西敢大声,这会儿也不落后。
胖队长晃晃拳头,咬出雪白牙齿:“柳坏蛋!哼,不看你成亲,才不让你。”
柳坏蛋眉开眼笑:“所以啊,得阵儿风我赶紧晃荡。”有个傲然:“再说瑜哥为谁回来?”
胖队长面沉如水:“为谁?你敢少说一个我不饶你。”
“为多喜郡主,为加喜,为增喜为添喜。”柳云若莞尔:“为什么要少说一个?”
拌嘴一会儿,城门缓缓拉开,头一骑进来的俊美异常英姿勃勃。柳云若等绽放笑容,都喜不自禁。
袁执瑜满心里感动,在他面前的有文章侯父子、柳云若、表弟元皓、小六夫妻。还有董家和阮家的兄弟们。黑压压一片都是人。
兄弟们相见过,把将军们隔开,由他们簇拥着执瑜去金殿。落在后面的常珏心头挂念,常家一个人没来。难道祖父不好了家里办事呢,而祖母嫌路远不肯写信。
中途转变心思才开始疼爱的祖母,总让常珏不能信任。
但他官职在身,不能先行回家。在执瑜等的笑语里,闷闷跟随。
这一行人走进宫门,百官中事先不能知道永毅郡王世子回来的人诧异不已。
袁训分明听到有人低语:“我就说嘛,去年腊月皇上下旨全国选秀,袁家表面上没动静,背地里不能没筹划。这不,把大国舅叫回来了,这下子只怕大打出手。”
侯爷悄步走开,不想让人发现他听到这话。元皓等人寻到他,把执瑜送到面前。
执瑜是世子冠服,对父亲只垂垂手:“爹爹。”父子相对,周围的眸光聚集到他们身上。
袁训认为自己应该在乎这些眼光,做出个严父的模样。,训斥几句守疆土要紧,亲情应该退后。但看到儿子时,周围的一切都不在视线里。
执瑜常年在海上,黑了也壮实了。袁训脑海里飘出那个常年和加寿争风的白胖孩子,和眼前这个对比下,笑容由衷而出,不由自主把儿子搂在怀里:“真的长大了?”
他调侃儿子。
“长大了!爹爹,我已经是一方的郡王。”父子都知道今天的金殿上会发生什么,执瑜对着父亲调皮的先说一说。
袁训当父亲的身份就此回来,板起脸教训:“要造福一方才能说嘴,别让我听到一句半句的不好,不然一顿好打给你。”
执瑜乖乖答应,这个时候金钟长鸣,皇帝就要出来。官员们入列入金殿,执瑜抓紧钟点儿,飞快地道:“爹爹一点儿没老,真好。”说过闪身走回他应该在的班列。
袁训心花怒放,伸手在自己脸上摸摸,恰好连渊走过,叫住他道:“你看我还年青吧?”
连渊失笑:“你没弄错吧?我女婿夸你半天我一直吃味,我会跟着说吗?”袖子一拂:“老人家离年青人远些。”
“眼红是病。”袁训嘀咕着,回到他的班列里去。
皇帝上朝,宣执瑜上殿,当殿赐他正式袭爵,同时封另一位郡王,尹君悦。
原定的二十八岁袭爵,因为多喜就要大婚而推翻。出宫的时候,袁训无意中又听到说法改变。
“皇上都要选秀,中宫的好日子快没有。必然的要对袁家有个安慰。”
袁训哭笑不得。不管怎么样,这些人都有说法,都能扯到选秀上去。抬眼见儿子等在前面,放快步子过去,父子们——还有执璞和小六,并肩回家。
见过家人,往书房里坐下,关安守着门,袁训取出柳云若和元皓得到的契约,执瑜看过寒寒眼风:“欺负到我袁家头上,是谁这样大胆?”
“与你还有点儿关系。”袁训微哂:“挑头盼着张大学士去世的人,你猜的出来。”
“常家?”执瑜脱口。与他扯得上关系,又对张大学士不满的人,不会是大学士的门生。是家中有子弟在他麾下的忠勇王府。
“去年冬天,云若和元皓救下常玟,当晚来回我,我第二天就密呈皇上。皇上下旨选秀也是那天。”
以执瑜对皇帝姐丈的了解,他整个人都舒缓了,笑容也有了安然:“我说吧,大学士刚去世,他再不好,也是帝师。皇上重情重义,怎么会在他孝期里选秀。”
他也窥视到这场选秀出自于皇帝的恶劣心情,那么结局也能预期大半。不会影响到大姐和乾哥,先让执瑜开了心怀。
袁训徐徐地把现查到的整件内幕说完:“常家盼着大学士去世的,是和忠勇老王争过王位的堂兄弟。忠勇老王有两个嫡子,常棋是明旨斩首,董大学士给常珏指条路出京,都知道他不会回来,常家的人不把他放在心上。余下常玟是大学士鼎力相助,不拿他开刀,再随便把阻拦选秀的袁家一同葬送,家里有女儿的人可要着急死了。真真是我袁家的大罪过。”
最后一句揶揄的话,让孩子们嘿嘿有了笑声。
“忠勇老王还有几个庶子,让这位堂叔挑的方寸大乱,都陷在这事情里面。常玟的父亲,现忠勇王早年不是自家兄弟常棋的对手,是他为人忠厚过了,欠机灵些。几位庶弟一拥而上,从过年开始闹,到这四月里也没消停。”
执瑜啊了一声,打断父亲他极不情愿,但顾不得了。在袁训和兄弟的不解眼神里,说着:“爹爹先等会儿,我说句话就回来。”
他的心腹将军蒙侯爷高看一眼,请在书房院内喝茶。坐在梧桐树下看演武场,谈论着好不开心时。执瑜廊下站定:“常将军家在京里,我许他中午回家不用这里侍候,刚想起来他家最近不安宁,去几个人看看,别让他吃了亏。”
有人答应出门,执瑜重回父亲面前,赔个笑脸儿:“常珏跟我一起回来,我呈报上来,但皇上没宣,外臣不能随意上金殿。”
袁训想到一出宫门,见到好些将军们守候在那里。儿子回来喜悦万分,只想赶紧带回请母亲看,给宝珠看,再父子们说私密话。中午用饭时再和将军们相见不迟,就没有匆忙打量脸面。
了然的哦上一声,继续说起来。
……。
孔小青是个机灵鬼儿,又要有人带路忠勇王府,他也在,去到正是时候。
看门的带着他们去正厅,在外面就听到常珏怒吼:“我祖父还在呢!我大伯也袭了爵!谁给你们胆子往家里逼迫!”
“三叔,四叔!”一声叫的比一声冷,水军里摔打长大的常珏舌头又尖又毒,当面就撕面皮:“你们两个姨娘养的,也敢打王爵主意?”
现任的忠勇王满面无奈坐在一旁,他为人老实温和,半年地里让亲戚们逼的早无还手之力。
忠勇老王妃和王妃只是哭。
老王妃在今天以前哭,是张大学士这个外人去世后,她却压不住家里的人。在今天哭,是口口声声叫着董大学士:“您老要是还在,看看珏哥儿威风,该是喜欢的。您可以含笑九泉。”
王妃哭,是她的父亲刚去世,她自家就起风波。而她的哥哥们认真守灵在家庙,半年里让逼的时时回京帮忙,灵都快守不好。三个月前,王妃就不许丈夫和儿子常玟写信给舅爷们。遇到家里内乱,她就痛哭父亲。
孔小青一嗓子:“常将军,郡王让我们来瞧瞧你,家里都开宴,怎么还不去坐席面?”
常珏大喜,知道帮手来了,狠狠瞪向盘踞高位,大摇大摆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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