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盗们个个如吃黄连,打心里苦。
打不过,还不许逃。那就打吧,又夺兵器。夺过兵器还不算,有人把全身上下都摸遍,大腿根儿也不放过。背后一掌,致使踉跄前行。说着:“这个给小爷,没暗器没花招儿。”
太子其实不乐意:“这算什么?”但千金之子从来这待遇,有就不错,暗说一声知足,迎上这个人。
两剑一削,索然无味。脑海里想到父皇说他在边城战敌军,那人震得父皇半边身子发麻,几不能动弹,但削铁如泥的兵器在手,还是杀得猛将。
太子拉长了脸,眼前这要是猛将多好,至少多扛几招。这人临时手里让塞个棍,不够太子手中一把宝剑怎么削。
削的是棒头,却去势不止,把人也削了。太子对着宝剑只是纳闷,能换一把普通的不?方能显出太子殿下的功绩不是。
太上皇见到他发怔,笑道:“用心用心,拿贼护一方安宁,今天不杀,过几天也得清剿完,不要走神。”
是啊,今天不杀,让他们跑了,流窜四方还是祸害。太子重振精神,说声是,在侍卫的保护下,一气杀出去多远。
他的剑太锋利,强盗连盔甲都没有,肉身扛不起,哭爹叫娘的“扯呼扯呼”,有人在外围阻拦,也尽可能撒丫子大奔跑。
六老憨带来的村民看呆住,叫好也忘记。从他们的面色,可见他们出来以前,没有想过太上皇的人有这么厉害。他们肯出来,也是愿拼身家性命。
镇南王也暗暗点头,有点儿小心得体会,又要教女婿。把尹君悦叫到身边:“如这样的人,你封地上遇到,一定秉公对待。人心,可不能薄待。”
尹君悦恭恭敬敬答应,就讨战:“岳父,我几时出去?”
“没你的事儿,你看龙怀恩还闲着呢。”镇南王指指墙头,小十在打哈欠:“哎哟,不给杀真不痛快。白静姝大帅,你调度出错没有?”
黑加福绷紧小脸儿,不理。安书兰帮她回话:“大帅观敌情呢,等会儿回十叔。”
放眼望去,一片鬼哭狼嚎的狼籍——二百来人的沙场能大到哪里去?倒需要这长久的观望。不由得小十嘻嘻:“大帅慢慢观,多大的阵势啊,大的……。”他说不下去了,笑倒在墙头上伏着。
不下两百人的强盗,很快让杀了九成。余下一成押回来,和往屋后放火让逮住的黑根一起,抬走尸首,清扫雪地。收拾干净了,明天送他们去附近的衙门送审。
六老憨等带着人也来帮忙,但是认认尸首,纷纷哭了出来。
“老太爷,你可办了一件大好事儿,这个不是杀了我儿子的,”一个老者捶胸顿足。
“这个抢走我女儿,”一个中年男子对着死人乱打一通。
“这个劫道。”
“这个祸害大姑娘小媳妇。”
“这个……。”
天色近黎明,最黑暗也是冬天最寒的钟点。棉衣没有全到,只发了部分。有的人身上还是旧衣。怕冻出病,太上皇让他们先回去睡,明天再来说,有冤情的都写成状子,强盗死了,也得定罪名。
他走近屋子,和镇南王就要分开,说了一句:“这么说,那黑根倒还有些功劳了。”
“这方圆的强盗他虽没引来十成十,我刚审过一个,也来了八成。余下两成问了地点,由这里衙门去剿除。他们不肯出力,又可以拿下一个尸位素餐的官员。”镇南王笑出一嘴白牙。
太上皇睡下来,这一觉格外舒坦。
第二天,又一件他喜欢的事儿出来,京里出来的官员们到了。按皇帝的吩咐,便衣而到,太上皇亲自带着他们在山里转悠。
没有几天确定下来,先回太上皇的话。
“是银矿,还有一条小的宝石矿,水土若是丰足,外层足可以滋养山林。历年数次大旱,风吹土扬,一年一年的不足以滋养,这里住不得人了。开矿,也得迁他们离开。”
瑞庆长公主又来恭喜:“这是哥哥恩泽百姓,上天就把搬迁的钱送来。”
又花上几天功夫,官员大约算出来有多长,矿约有多深,出息多少白银。搬迁百姓还有好些盈余,太上皇又把他这一行出游的钱也算进去,也不占多少,十分的喜欢,亲笔给皇帝去信,声明出游银子可以涨些了,孩子们都不够用的。
腊月,英敏收到信,展颜笑了好半天。晚上,拿给加寿看:“老太爷玩的好。”
同一个月,涨银的信回来,恰好,是大年三十的这一天。
……。
安书兰领了钱,回到父母住的屋里,放桌上,对着瞅,小眼神儿半天直着不会转似的。
安三爷看看好笑,但还能继续看书。
安白氏进来,也放银子在桌上,对着瞅,大眼神儿半天不动。
安三爷坐不住了:“有什么趣事?”以他来看,又有趣事才会这样。
一看之下,安三爷皱眉说妻子:“你把别人的银子拿来了,还回去。老太爷给咱们吃,给咱们玩,还给钱,你我应该天天心里过意不去,怎么还乱拿钱?”
他以攻书为主,强盗来那天,也没有看太多的热闹。
安书兰瞅银子。
安白氏瞅银子。
母女不理他。
安三爷道:“好吧,我去还。”抬手拿,安白氏动了:“这是你和我的。”
安书兰道:“这是我的,没有错。”
安三爷摸不着头脑,怎么一回事儿?
安书兰幽幽的话,貌似也不像解释:“为什么我生的这么好?”
问父亲:“您去送子娘娘庙抱娃娃,为什么相中了我,是我生得特别可爱吗?”
“哈,这是静姝姑娘的话,让你学了来。”安三爷乐不可支。
安白氏也叹气:“哎,为什么我嫁的这么好?”
到这个时候,母女才把话说出来:“从这个月涨钱了呢,以后每个月都是这个数儿,好多钱啊。”
母女感叹,比她们在家里按月的花用多太多。安白氏虽掌自己小家,但随意花用,只花用,不是家务上的钱,可没有这么多。
安三爷也直了眼神儿,成了第三个呆子。随即,重心也不能平衡,一屁股坐地上:“真的吗?这是真的!原来的钱都花不完,我还说不周济人,上哪里花去。吃不用钱,穿不用钱……。”
“哎,你生得好呀。”母女齐声这般回他。
隔壁的隔壁,住着前太子党之孙章程、谷春、周冲之、上官云重、陆淳、石庭。也在对桌子上银子满足的叹气:“为什么我们投的胎这么好呢?”
皆晚柳云若一辈,从少年到小少年,调皮捣蛋的年纪。满意就满意吧,幸福就幸福吧,却因离家远,没有人同他们算账,把自己老子一通调侃。
上官云重是上官风的孙子,笑道:“祖父说忠毅侯出游,砸出个半边衙门,后来是他坐衙门,祖父还算沾了出游光,我父亲就不行,等我写信回去,让他眼馋。”
谷春是谷凡的孙子,笑道:“捉拿大天教,我祖父也参与了,有好些古记儿说。我父亲就不行,等我写信回家,他已经眼馋我一年,信到京里是明年,保他再眼馋一年。”
另外几个一起附合,都觉得自己托生在好地方好年景儿。
这个晚上,年夜饭的主题,就叫为什么我生的地方这么好?主讲,当了小半夜大帅,至今不肯卸任的白大帅。
清清嗓子:“嗯哼嗯哼,”
屋子笑倒成片。
白大帅很得意,她随父亲性子,永远占在上风头上:“谢谢捧我的场子。”
大弟嘀咕:“不是捧场,是笑你。”战哥脾气的白大帅,想当然听不见。
白静姝大元帅说起来:“为什么我生得这么好,因为静姝本就好。”
“嗯哼嗯哼,”大弟无脸面对人,对着地面干咳。
白大帅依然可以忽略,笑眉毛笑眼睛继续她的话题:“话说我爹爹到了娘娘庙,”
“话说?”京里来的官员笑倒。
白大帅还是得意脸儿:“说书的全这样说,话说,我爹爹到了娘娘庙,一看,好些小娃娃呀,再一看,就数静姝生得最静姝,”
大弟又让呛到:“咳咳咳,不带这样吹捧自己的,羞羞脸,没糖吃。”
白静姝大帅终于让打扰到,对着大弟一个白眼儿,但不影响她说下去:“再一看,大弟也好。但呢,静姝最好。于是,静姝是长姐,大弟是大弟。”
出京的官员笑到不能自持,强撑着点评:“说得好。于是用的也不错。古记儿也通顺。静姝姑娘,呃,那个大帅,你说的好。”
白大帅小脸儿灿然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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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冷,亲们记得添衣保暖。不可大意,不可大意,不可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