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听出是孩子,把房门打开,见白大帅、安书兰并不进来。在窗下问一声儿:“为什么只带着晖哥一个人睡?”
“因为晖哥生得美。”
白大帅嘟嘴儿:“臭美。”安书兰细声细气的乐。走了。
沈夫人进来,见沈晖笑得前仰后合,道:“还有还有。”
又来了萧镇萧银、袁征和袁律:“为什么只带着晖哥一个人睡?”
“因为晖哥最聪明。”沈晖回答的更大声。
萧银乐呵呵点头,萧镇摆出长子面容,不屑于争的架势。袁征鄙夷:“最不聪明。”
袁律道:“就是就是!”
沈晖在床上蹦跳着很开心:“还有还有。”
再来的人,嗓音稳重些:“为什么只带着晖哥一个人睡?”
沈晖先乐道:“太子哥哥,齐王世子哥哥,陈留郡王府上的表哥。”再大声回道:“因为晖哥比哥哥们讨喜。”
太子等人装模作样:“明儿打他,这不讨喜的人。”
他们走了以后,沈晖继续在床上翻跟斗:“还有还有。”
窗外是娇媚的女声:“为什么只带着不美、不聪明、不讨喜的晖哥睡?难道静姝不可爱,难道征哥不是好孩子?”是瑞庆长公主。
沈晖的小脸面格外满足,先小小声对祖父母道:“姑祖母。”再就回的更响亮:“因为晖哥比姑祖母生得好呀。”
“太不像话了,明儿寻你算账。”瑞庆长公主也“生气”地走了。沈晖开始宣布:“舌战结束。”喜滋滋儿:“我赢了,都羡慕我呢。”
他的祖父母都出自兄弟姐妹多的大家,见他这样的美,也就跟着一起美。
安白氏陪着女儿过来“质问”,送她和白大帅回房,麻烦奶娘多辛苦,这一夜她要照顾三爷看书。奶妈请她自去。
轻推房门进去,见安三爷握着书出神,眼神儿并不算在上面。安白氏轻轻地问:“你早知道了?”嗓音里起了哆嗦。
“是啊。”安三爷不用问妻子说的是什么,他心里明白。
安白氏哆嗦的更厉害,不得不扶着桌子:“那你应该对我说一声,免得我当着人吃惊,要丢书兰的脸面。”
安三爷垂下眼皮:“我自己猜猜,不敢和人证实,也就没敢对你说。”安白氏想想有道理,老太爷居然是太上皇,三爷有敢猜的心,她已经仰望。换成是她,怎么也不敢猜。
她的哆嗦此时到了腿上,找把椅子坐下来。又轻轻地受到惊吓的般问:“那姑太太,是大长公主?”
“是啊。”安三爷的回答还是有气无力。
寂静一会儿,不愧是夫妻,同时同声地道:“天呐。”随后都没了话,各自心中翻腾想心事。有更鼓声传来时,三爷先回魂,勉强聚拢震惊的心神,勉强一笑,对妻子道:“睡吧,明儿起晚,在亲家的沈亲家面前丢书兰的人,我再念一章书就睡。”
安白氏站起来,梦游般的神色喃喃:“前面还有一位亲家呢,静姝姑娘的祖父。”
安三爷一笑,有些自如神气。
“笑什么?有古怪似的。”安白氏其实是不想走,还想和丈夫说几句。
安三爷低声嘟囔:“你先别想那位亲家的亲家,想想辅国公府,书兰是最小的媳妇,那家里有好些伯母要拜,你得把书兰交待好了才行。”
夫妻同时又有了一句:“你可别丢女儿的人。”
接下来两个月,沈渭夫妻接着美。太上皇为弥补错过中秋的遗憾,决定在这里住上两个月。沈渭虽叩辞过,认为十月天寒地冻,上路多有不便。但太上皇怎么肯听他的,沈渭内心也情愿,一行人就在这里住下来。
附近有山水,出名的逛了,不出名的也逛了。九月底,镇南王往梁山王处去信,给辅国公府去信,命他们做接驾准备。
以谁为主上,让镇南王写信前为难。他应该以太上皇为主,但太上皇在沈渭这里报了名,虽有沈渭按压,消息也不胫而走,来拜见的人车水马龙,太上皇烦不胜烦,把沈渭骂了好几天。
回想他和姜家上路多快活,人家当他寻常人家老太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回想他和猴戏班子上路多自在,人家当他寻常大财主,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过了一辈子的奏对格局,太上皇不想游玩还陷在其中。
命镇南王只以太子为主,太子等人劝了又劝,甚至八月就有快马去京里,皇帝发来亲笔信,认为不能有一点地方怠慢太上皇,恳请太上皇亲自劳军——让太子越过去,光想想就不通顺。
不尊重等等还在后面。
太上皇执意到底,镇南王给梁山王的信里,就注明太上皇在,不注明梁山王也知道,但叮嘱他打太子的名头。给辅国公府的信,没有注明。
龙家兄弟接到信没有多想,只喜欢去了,没有细看出京时应该有太上皇,这信里倒不曾在。
过几天想了起来,是后话。
问梁山王处讨了假,陈留郡王和他们一起回到大同。
龙家乱成一团。
“路垫好了没有?”垫路的公文,是去年就到山西,去年老太爷没过来。
国公夫人和几个妯娌脚不沾地的铺陈房间,又让人知会邵氏张氏,把袁家小镇收拾一番。
姨娘们都老了,帮不动什么,负责谈论。
“老姑奶奶最后一个孙媳,”
“还有加福的孩子。”
“瑜哥璞哥的孩子。”
陈留郡王的信到太原,萧二爷也是一通的乱。闵氏是当家的人,他不能不对她说实话:“太上皇、长公主夫妻和太子殿下。”
“啊!”
闵氏在京里见过驾,和家里接驾是两回事情,直了眼睛,后面的话一个字没听见。
以前接驾不过是太子,如今的皇帝,当时还有袁训为首,感觉责任上小些。这一回来的还有太上皇,闵氏不能避免的失态。
萧瞻峻不得不再说一遍:“寿姐儿住过的房间,天天收拾着,也得再收拾。太子殿下到了一定要亲自观看……小王爷是个挑剔人,他的孩子们不能怠慢。瑜哥璞哥二妹的也不能……。小弟最小的孩子,小夫妻到来,还有亲家……”
等他出去,闵氏慢慢回神。二位公主时常的往军营和丈夫团聚,常住在袁家小镇上,让人接回来准备接驾,可以多了帮手。二位公主收到消息倒喜欢。
十月风寒,沈渭夫妻把太上皇一行送上官道,在风中看着直到再也看不见。
赵大人忙活上,他带着孙子赵淳,和一队便装的铁甲军暗中护卫。
赵淳与其说对这一队人好奇,不如说他从去年等到今年,又对铁甲军看的极高,对这一队人产生不满。
赵大人虽心爱他,时时带在身边,但并不多话,也不多做解释。这是解甲军的规矩,与不相信孙子没有关系。赵淳还不知道前来的人是谁。
龙家去年垫路,他家自己祭拜袁太后袁国舅,垫路也说的通。
这一天晚上,太上皇等野外扎营睡下来,赵淳当值,他细细的端详。五更天换班上来的他,黑灯瞎火看不出什么,也双眸炯炯很是用心。
直到营地里有人起来,渐渐的人多起来,赵淳还在看。
一声传到他耳朵里。
“白大帅往这里来,”
十一岁的赵淳吓了一跳,哪里跑出来个大帅?赶紧看看,保护的是什么要紧大帅。这一看,天光还不是很亮,火把光还在,映出一张小黑脸儿。
赵淳心头一紧,这个黑,还白…。细看看,杏眼生辉,嘴儿小小,小姑娘生得挺好,就只和白字扯不上。赵淳没见过几回加福,又是成年加福,他认不出来。
兴许她姓白吧?姓白,叫大帅?赵淳缩着脑袋无声无息窃笑。身边多了一个人,赵大人过来。
“祖父,那白姑娘是哪家的人,怎么敢叫大帅?”
赵大人一认,哈哈,内心里笑翻了天,这不是战哥的孩子吗?不是加福亲生的,一定不会有这样的相似。
正要对孙子解释,叫声又出来。柳云若笑道:“黑加福,你起来的早啊。”
赵淳懵懂,怎么又改姓黑了?名字也改过。
见小黑姑娘脑袋一昂,好生的目中无人。大声道:“加喜姨母,姨丈又欺负我了。”
“是你昨天先欺负了我,我问你见到父亲以后,还要不要和姨丈亲,你却不选姨丈?”
“当然哟,见到父亲,就把姨丈扔南墙。如今没有父亲在,姨丈快给白大帅打水去。”
这样的对答,赵大人笑得差点从藏身处暴露:“果然是战哥小王爷的女儿,这份儿黑,这份儿嚣张,哪里还有别家的人能模仿?”
赵淳呆若木鸡:“梁山王的孙女儿?”随即他愤怒了:“祖父,梁山王眼里没有咱们家,为什么还要咱们来保护。他梁山王够资格吗?”
“他是不够,别人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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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关键错别字,赶上了。希望名门也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