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习惯了,这名字挺好,不会有太多人烦我。”
身为太后的侄孙女儿,小古怪的童年和先太上皇作伴最多。一起种地,一起西山里挖野花……小古怪长大了,为了陪加福,也为了先太上皇,愿意留在边城种地养花。尽尽她童年成长于膏梁之中的感激。
这里,也本就是袁家的原籍,守着也没有错。
褚大端着一盘子现烤好的肉送上来,笑道:“最好的,二姑娘吃,二姑爷吃。征哥,你得多吃才行啊。律哥,你的小肚子里多装些。等离开这里,可就吃不到了。”
又转向沈晖:“晖哥,你太瘦了。”
“略瘦。”沈晖嘻嘻着不依。
褚大转回篝火旁,看着切好,正要端,女儿大花先到手上,小声地道:“爹,这一盘子给您女婿吧。”
“好好。”褚大笑容满面。他不认字,儿子褚大路又算前程有靠,心思全在念书的女婿身上。毕竟女婿好,为女儿着想也是好事:“走,我和你一起去。”
姚有地已回帐篷里,父女对着帐篷走去。
走在半路上,褚大没有问什么,褚大花自己哭了:“我知道这是一盘子好肉,不是我不懂事,虽然肉多,也应该等老太爷和太子殿下不吃,再给他送去,”
褚大点一点头,反而觉得女儿说出这样的话,叫懂事才是。他有女儿在这一队里,也早就知道老太爷身份。
“实在是您女婿太笨了,胖队长早就中举,胖队长看书可灵光了……给他多吃点儿好的吧,免得他愁出病……”
褚大吓了一跳:“为什么要得病?”
“他总是愁……。”
“等我劝劝。”
帐篷里,姚有地抱着书苦苦的念着,见到岳父和妻子进来,起身迎接。
“有地啊,你吃,听着我说话就行。中举可不是容易的事,你可不能忧愁。”褚大劝道。
姚有地也哭了:“岳父容禀,大花说胖队长十一岁就中了,说韩世子和六二爷也差不远。独我,蒙大花接我进京,天天按胖队长喜欢吃的,韩世子喜欢喝的,六二爷爱用的文房四宝给我。她还私自给我弄好些补品……”举袖子抹眼泪,呜呜有声:“也不行……。”
“那你就愁吧,越愁越中不了!”褚大花不耐烦了。
褚大让女儿别说话,对着女婿说过的话,他也挺犯愁。在路上想到的劝解不翼而飞,紧锁眉头道:“是啊,这一个两个三个都中了,你是一样的先生,一样的家学,一样京里的饮食,怎么会不中呢?”
烛光摇晃中,三个人一起犯起愁来。
褚大路走进来,他远路奔波而回,犹有气喘:“爹,妹妹,有地,你们怎么不在外面吃喝?我见不到你们,还以为你们都不舒服呢。这不就找来了。”
“唉,这不是为有地想主张。”褚大叹气过,眼睛一亮:“大路,你比爹想事灵光,你来想个让有地中举的主张。胖队长都中了呢。”
“啊?”褚大路张口结舌:“这关胖队长什么事情?”
褚大花急急解释一遍,换来褚大路捧腹:“哈哈,笑死我了,哈哈……。”褚大花愣住,这莫不是笑话妹婿?大花黑脸更黑。
姚有地也一样的想,讪讪地道:“舅兄,莫不是……取笑我不如胖队长?”
褚大出声制止,而且说话还怕儿子不明白,外加连使眼色,眼睛翻的快要飞出来似的:“大路,有地念书的钟点儿我看着呢,比胖队长多呢,就快追上胖队长,你快别笑他……”
“哈哈……。”褚大路笑得就更厉害。
“哥哥!我们可是特地来看你。”褚大花恼了。
褚大路勉强止住笑,回了话:“哈哈,追上胖队长?这是有多犯呆,居然去追他。”手点在自己鼻子上:“就是我,也不敢追他。”
褚大、大花和姚有地眼睛齐齐一亮。
“我眼里公认的几个聪明人,不讨喜的战哥算一个。我虽不喜欢他,可回想他小的时候,在家里早早就排兵布阵,人情世故上也通得早。比如一个人独战加寿大姐、小古怪、还有执瑜执璞,没聪明能行吗?我不如他。但是提到胖队长,战哥都得退到天边上去。”
褚大路嘿嘿,也肯承认:“退到天边儿去夸张了些,但我说过不喜欢他是不是?”
对面六双眼睛亮闪闪,异口同声:“说胖队长!”
“也是,提战哥跑题,不提他也罢,再来说胖队长。我四岁的时候,只知道吃和玩。他呢,四岁就往大海上转一圈儿。五岁,给人开蒙。又修路又修桥的。六岁,人家去布达拉宫吃酥油茶。七岁已功德圆满的回京去了。我看了一看,征哥、律哥、晖哥是好的,但出门儿晚,按年纪上说起来,也许就有人认为不如胖队长。其实,他是个出门儿早。就像我随岳父和小红出门儿太晚,七岁我还在家里。拿我七岁和胖队长相比,他就是一人中龙凤,我就是一二傻子。”
褚大路含笑摆手:“大花、有地,你们太闲了,也别和他比。”
忍俊不禁,又是一阵笑:“和胖队长比,哈哈,让我再笑会儿。怎么不和状元比去呢,去和阮家二叔比吧,他可是说中状元就能中状元的人,哈哈……”
褚大花与姚有地面面相觑,褚大却省悟。一拍大腿,对女儿好笑:“大花,你太心急了,有地还年青,多赶几科没什么?”
对着儿子笑容可掬:“有你哥哥嫂嫂照顾,家里供得起念书人。”褚大的自豪忽然云涌。
曾几何时,他褚家也是供得起念书人的好日子。
对着儿子笑,因为知道大花丰厚的私房并不出自父亲军功所挣,大多来自儿媳万小红。
褚大路边笑边赞同:“就是这样,只要用心,没有不中的。这科不中,再赶一科。”
姚有地垂首:“只是消耗大花的钱……”
“念你的书!花钱不由你管!”褚大花懊恼自己想错,但说出话来却凶巴巴不改。还想再凶几句,听姚有地又道:“我念书还不如大花耍斧头……”
褚大花所有的凶言凶语全散开,一个字没有再说。
“走,要有张有驰。从有地到山西,我冷眼看着,你竟然一直钻在书里。你要学胖队长,先学他玩的能耐。”褚大路拍着妹婿肩膀,把他带出去。
褚大和女儿走在后面,把大花好一通叮咛:“别再催他,也别再说胖队长的话。你哥哥说的对,比不得胖队长。”褚大花虚心受教模样。
见场中摔跤为乐,大家笑上一回,又吃喝一回,直到半夜才散。
梁山王大步回帐篷,让人去叫萧战、褚大路等人过来。借着敬酒,褚大路低声回过那一队人走不远,让围在巡逻圈子里。梁山王随时可以过去,也就安然陪太上皇和太子乐到结束。
用酒不少,但不耽误会议,这就等在帐篷里。
先通报前来的人,出乎梁山王意料。
“长平郡王求见王爷。”
浓眉紧紧拧起,梁山王想不明白,大半夜的先睡不是更好,他有事不会明天说吗?但没有不见的缘由,见过,也不会闷葫芦在心里,就让长平郡王进来。
梁山王对国公亲近,也因此引起郡王们的不满。对于长平郡王的忽然求见,自然是满腹疑惑和防范。也认为长平郡王不可能为太子在边城扬威前来献策。
在与他不和的郡王们心里,太子是谁?
不仅仅是储君,还是加福的亲外甥,梁山王府下一任接班人萧镇的倚仗。
------题外话------
拔罐浑身疼,感冒反倒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