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不用客气,请起请起。”
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情绪在他心中游荡,他对阿危的态度,不再像从前那样颐气指使,而是关怀中带着淡淡的疏离。
他自己也许并没有察觉到,不过百年过去了,阿危却不像从前那样眼中满满的都是光彩,时常独自躲在一边偷偷哭泣。
谢道之一直严防死守,什么禁术之类的,提都不跟他提,各色法术书籍也是藏得很好,阿危果然没有再学禁术。
可是……
“阿危,你快下来,你做什么?”他大惊。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这一次他没有罚阿危,更没有责备他一句重话,可是阿危还是站在了悬崖上。
若不是他半夜突然心有所感,找了出来,只怕此时阿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师父,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脸见你。”阿危哭道。
“有话好好说,你先下来,别站在那儿,我……我害怕……”谢道之说。
“对不起,我不配。”他说,一头栽倒了下去,如同一只断线的风筝,落向了谷底。
谢道之早有准备,他立刻土遁到了山脚下,御风而起,稳稳地接住了这个调皮的徒弟。
对,土遁,这百年来他也没闲着,土遁什么的学一学,以备不时之需嘛。
“好了,你倒是说说,有什么想不开的,非得要寻死。”他紧紧地抱着怀里面色苍白的少年,皱眉道。
阿危慢慢地睁开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他,轻声道:“我这是已经死了吗?”
谢道之无语,这孩子傻了不成。
“是了……若不是我死了,师父怎么会抱着我?”他喃喃自语。
猝不及防地,谢道之被他扑倒在地。
少年冰冷的唇,痴缠地落在他的唇上,两人的长发交缠在一起,就在这修炼了百年的山谷里,他所有的热情全都迸发了出来。
他身上有一股冷香,和自己平日习惯的香味完全不同,谢道之呆住了,脑海中一片空白。
阿危如同渴水的鱼一般,紧紧地依恋着他的身体。
呼着热气的唇已经不再冰冷。
顺着他的脸颊,滑到了他的耳垂和脖颈,寻找着温暖和慰藉。
他脸红得似乎要烧起来一般。
谢道之说不出话来。
原来是这样……
他回忆着当初的点点滴滴,每一句话语似乎都有了分明的含义。
“我不可能把你当成我师父了!”
这不是怨恨,而是……
那些缺失的记忆,是阿危施的咒没错,但那也是他不愿意想起的,而如今他不得不去再一次面对这一切。
他伸手抓住了阿危不安分的手,摇头道:“对不起,我不可以……”
阿危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血色全都退去。
“师父,你是喜欢我的,不是吗?”他咬着嘴唇,挣扎地说道。
“是的,我喜欢你。”谢道之正色道。
阿危脸上又满是笑容,他舒了一口气。
“因为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我真心喜爱你。”
“但是,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残忍的话不说出来,比这句话本身更残忍,他不能让他继续误会下去。
“为什么?你明明喜欢我!”他大叫,看上去又有点像那个倔强的阿危了。
“喜欢和爱是不同的。”谢道之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个问题没有讨论的必要。
“可是我喜欢你!我爱你!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他不管不顾地歇斯底里大叫着,心中却是冰凉一片。
过了今晚,一切都太迟了。
他必须把他所有的想法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