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血腥味不知是大虫身上的血，还是夹杂了人的血。好在此时是风雪天气，不像是炎炎夏日，不然这血腥味要大得多，且容易吸引潜藏起来的猛兽。

众人一时间都被这血腥味打乱了心绪，忍不住开始呼吸乱想，直到跟随王老三走到眼前，当看到那村人身上盖着的衣衫时，众人都忍不住看向王老三，他们早就发觉，这王老三穿的并不像平常那样臃肿，原来他的衣服竟盖在了惨死的村人身上。

一时间，或是感慨，或是感激，或是不解，或是迷茫。

不管旁的人如何想，王老三轻轻抬了下巴，示意年轻妇人过去。

年轻妇人含着泪走上前，看了一会儿那躺在地上的男人之后，竟伸出一只手要将披在他身上的衣裳掀开。

“别！”王老三赶紧出声阻止。

年轻妇人闻声顿了顿吗，有些不解地望着王老三。

王老三摸了摸鼻子，轻声劝道：“还是，还是别看了吧…”他怕年轻妇人看到后无法接受，毕竟男人死得十分惨，看着都吓人！

虽然王老三没有明说，但是年轻妇人还是从他的语气与神情中理解了他的意思。她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坚定地要去掀开男人身上的衣衫，另一只手捂住了小闺女的双眼，毕竟闺女还小，看了会做噩梦的。

衣衫上早已落满了雪，随着她掀开衣衫的动作慢慢地滑落在地，随即被衣衫掩藏的伤痕一一暴露。

说是鲜血淋淋、遍体鳞伤也不为过，年轻妇人当下就落了泪，她强忍着内心的伤痛与身体的不适，坚定地从头到脚将自家男人看了一遍又一遍。

一旁的王老三见她掉了眼泪便想劝说她不要再看，结果见她虽是一脸难以接受，但是并没有过激的反应，他才忍着没说。

小姑娘被年轻妇人紧紧捂着眼睛，她虽是看不到，但是她能闻到浓郁的鲜血，那鲜血代表什么，不需旁人说她也懂。她更是能听到周围突然抽冷气的声音，从声音里她能判断出那些村人的惊讶、恐惧与不忍。

她知道，那全是对她爹爹伤势的难以置信与同情。

良久，年轻妇人才又将衣衫盖上了，然后才轻轻松开捂住小闺女双眼的手。

她看着远处，不知在看什么，轻声说道：“送他走吧。”

当下，王里正便指挥着几个胆子大青壮年将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男人抬走，另外又找了几个人去挖坑掩埋。

囡囡望着被抬走的血人，不用旁人说，她只看一眼就知道那是疼爱她的爹爹。

王老三一直在悄悄关注囡囡的情绪，生怕她接受不了，但他没想到除了刚开始囡囡哭得很伤心，后来便很乖巧、安静。好像她知道大人也很难过，好像她知道不该给大人们找麻烦，好像她突然就长大了。直到，王老三将半块饭团递到她面前。

“你是囡囡吧？这，这是你爹让我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