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短暂的静止,沈辞忧快速调动着脑海中关于原主弟弟沈辞仲的回忆。
面前这个虽然不是她的亲弟弟,但原主的记忆一点点涌现出来的时候,沈辞忧本就强大的共情能力开始发挥了作用。
她离座起身至堂下,执手沈辞仲,欣喜地问他,“怎么会这样?你不是已经......”
她捂起嘴巴,眼角有泪划过,一时间如鲠在喉。
沈辞仲伸手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笑道:“长姐不哭,相逢是好事,不该流泪。”
后来他向沈辞忧和李墨白解释道:
“青宗的人说我是得病死的,其实并不然。长姐入宫成了细作,而我留在青宗就成了他们制衡长姐的筹码。但因为我那时智力如孩童,在青宗帮不上他们忙,还总时不时惹麻烦。渐渐的他们就对我不耐烦起来。
动辄拳打脚踢都是家常便饭的事,要是我犯了什么错,就把我丢到小黑屋里去,两天不给我吃饭,任由我自生自灭。
后来我生了一场大病,青宗的人也没打算给我医治。反正长姐在宫里也不知道宫外的情况,即便我死了,长姐也不会知道。我病了几日,他们见我奄奄一息怕我死在他们的地盘脏了他们的地方,就将我用板车运出去,丢到了乱葬岗去。
我那时候也以为自己死定了。我很怕,周围全都是尸体,我仅存的意志力告诉我,如果我继续这么躺着,我肯定会被野兽吃掉或是活活饿死,于是我使足了浑身的气力,从死人堆里挣扎着爬了出来。
小时候和长姐往江都赶路的时候,我知道乱葬岗后面那座山翻过去就出了江都。只要我离开了这个地方,就不会有人再每天都对我打骂。那时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以为翻过那座山,我就能活命。
我高烧不退,只能捡树上掉下来的野果子吃。后来爬山爬了一半,我实在支撑不住,脚底一滑,就从半山腰翻滚了下去。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却是在疾驰的马背上。
我身边都是行队的铁骑,他们穿的衣服跟我很不一样,我很害怕,但是策马的那个男人转过身来对我笑了笑,他说让我别怕,他会带我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留着很浓密的络腮胡,浓眉大眼的,看起来有点凶。虽然他对我笑,但我还是害怕。就这样,我坐在他的马背上不知道走了多久。夜里投栈的时候,他才跟我说,他是西凉的使臣,来江都面圣。回西凉的路上碰巧遇见了我,他说我长得很像他们西凉的少主。不过那个少主命薄,十四岁那年重疾缠身死掉了。
后来我被他们带回了西凉,西凉王一见到我就对我很是亲昵。他太过思念他的儿子,而我又与他的儿子长得很像,所以我就留在了西凉王城里,过上了以前从没有过过得锦衣玉食的生活。
西凉王知道我的智力有问题,召集西凉所有的名医为我诊治。几个月后,我恢复了心智,成为了一个正正常常的成年男子。
我叫西凉王义父,是因为他给了我重生的机会。他待我也如亲生子一样,将他所有的经验与谋略通通与我倾囊相授。而我也是那个时候多方打听才知道,原来长姐在宫中过得很好,成为了皇帝的宠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