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不想跟蒋熙元讲话,可又很想讨论案情。两厢权衡了一下,还是暂时放下了自己的小情绪,捋了捋头发,不情不愿地问:“杀害洪月容的凶手有抓到吗?”
蒋熙元往后翻了翻,摇了摇头,“没有。”他放下记录说道:“洪家报洪月容失踪是在十月一日一早,第二天,也就是十月二日尸体被找到了。在后来查案的这个阶段当中,洪月容他爹被贬官了,准备流放,所以府衙和官差看起来并不上心,最后就是个悬案,反正也没人追究。”
“真给我们捕快界抹黑!”夏初忿忿不平的把记录拿起来,一边看一边问道:“这上面没写洪月容九月三十日出门去干什么,是去见什么人,还是去了什么地方?怎么都没写。”
“九月三十是先帝的万寿节。”
“所以呢?”夏初不太明白,她又没过过万寿节,万圣节倒是过过。
蒋熙元倒被她弄得莫名其妙了,双臂抱在胸前瞧着她,“万寿节两市开百戏,城南升平坊也是,全城热闹的很,洪月容那天出门完全不需要理由。”
夏初不说话了,继续埋头看笔录。蒋熙元凑近了一点问她:“去年万寿节你在哪?”
“反正不在西京。”夏初回了一句,马上调转话题说:“从洪月容的死状来看,我觉得刘樱和洪月容很可能是同一个人作案,可以放在一起做推理。”
蒋熙元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怎么推理?”
夏初抽出一张纸来铺在蒋熙元的书桌上,拿起刚刚被摔断了的墨,粗手粗脚的在砚台里使劲磨了几下,然后提笔写下‘刘樱’、‘洪月容’两个名字。
蒋熙元默默地哀叹了一声。
他的极品松烟墨啊,他的名家雕刻歙砚啊,他的上好蚕丝生宣啊!
“刘樱与洪月容这两个死者的交集,目前看来有两个。”夏初一边说一边写:“一个是刘榕,一个是方义。而这两个人正是咱们目前的首要怀疑对象。”
“如果刘榕是凶手。”她抬头看着蒋熙元说:“大人你刚才说,她想要除掉刘樱的理由,可能是觉得刘樱一死,就没有人再找她的麻烦,没有人会作梗她的婚事了。那么,她杀死洪月容的理由是什么呢?”
“为了方义!”许陆抢答,“洪月容与方义定亲,刘榕杀了洪月容阻止他们的婚事。她可能想要自己嫁给方义,但没想到方义却与刘樱定亲了,所以刘榕又杀掉了刘樱。”
夏初没点头也没摇头,“大人你觉得呢?”
蒋熙元沉吟了片刻后说:“洪月容是去年九月底被杀,刘樱是今年三月被杀,中间隔了足有半年的时间。从许陆调查回来关于刘榕的情况看,这期间刘榕并没有任何想要与方义定亲的行为。许陆,是吗?”
许陆回想了一下:“嗯,是没有的。”
“倘若她为了嫁给方义而杀掉洪月容,那杀人之后她等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一点。都能为了这件事杀人了,那得是多强烈的感情啊!”夏初说。
“刘榕是庶女,而方义是方家的嫡长子,她可能也知道自己想嫁给方义很难,所以没有提?”蒋熙元又说了一个可能性。
“那她还杀人?”
“你就是觉得刘榕无辜是不是?你这就不叫先入为主了?”蒋熙元讽刺道。
“多少也有一点。”夏初不否认,悻悻地说:“毕竟大人你没有去问讯过刘榕,对她缺乏比较直观的认识。”
“怎么都是你有理……”
夏初咬着笔头想了想,“不知道去年万寿节刘榕在什么地方,有没有作案时间。现在去问……,我觉得有点悬啊。”
“如果洪月容的死只是个意外呢?”刘起插话道。
“纵观方义的定亲血泪史,三次失败,我怎么都不觉得会是意外。”夏初拍了拍那份卷宗,叹口气:“还是去问问方义吧,看他怎么说。虽然他没有作案时间……啧,好像也没什么作案动机啊!”
蒋熙元听着,心里忽然一动,“会不会是方义压根不想成亲?就像……”
“嘿!”夏初看着蒋熙元意味深长的眼神,哭笑不得,“不想成亲就别定亲了呗,哪有跟人家定了亲又费劲心思去把人家杀了的?大人你也不想成亲,搁你你会这么做吗?这法子也太笨了。”
“少爷!你不想成亲?!”刘起探出头来。
“一边去!”蒋熙元挥挥手,又警告道:“你回家不要给我乱说去!”
夏初把卷宗敛吧敛吧收好,“卷宗我先拿回去研究研究,明天……”她目光扫过屋里的几个人,“谁跟我一起去找方义啊?”
蒋熙元把夏初的帽子拿过来扔到了她头上,手推着她的脖子往外就走,“我送你回去,明天早上接了你直接去方府。”
“早上?多早?日上三竿前大人你起的来吗?”
“刚才你殴打上司一事我已经不计较了,你要懂得见好就收。”
“殴打这词不合适。大人知道什么叫正当防卫吗?”
“啧,我就应该把你流放禹州去,那样算是我的正当防卫。”
刘起和许陆目送着蒋熙元和夏初一路斗嘴离开,等声音远了,俩人才回过神来,面面相觑。
“是我想多了吗?我怎么老觉得这么不对劲呢?”许陆说。
“是你想多了吧……”刘起又回头看了一眼门口,“我家少爷花名在外,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