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来,有点茫然地看着蒋熙元,“尸体呢?”
这尸臭的味道这么浓,不可能没有尸体啊!可尸体呢?她听说过大变活人,还没听说过大变死人的。
“尸体肯定在这里,就算是诈尸也只会是在这里蹦,不会离开这屋子的。”蒋熙元说。
“大人,你……,你不要说这么可怕的话。”
蒋熙元的眼睛弯了弯,可能是笑了。他拉着夏初走到门边西侧的墙角,“你看这里,这些都是喷溅血液,与门上的血迹连贯,床幔上也有。地上的则是圆形滴落的血迹,死者应该是在那里遇害的。”
夏初用嘴做了个深呼吸,冷静了一些,把墙角的那些血迹仔细地看了一遍,半晌才道:“这样看的话,死者可能是想要离开,然后被杀死在这里。”
“借你用一下。”夏初把蒋熙元推在墙角,摆弄着变换了几个位置,“死者应该是背对墙壁,然后身体左侧受伤,头或者脖子。因着凶器的力量,他的身体会向右偏。所以这边的床幔上的血迹很大一片。也就是说,死者被伤后趴在了床沿上。”
“我不趴。”
夏初笑道:“那咱们跳过这一步。”她指了指地上,“你看,死者先是撞在了床沿上,可能是挣扎了两下后就倒在了地上。大人来,躺这就行。”
蒋熙元额上青筋蹦了蹦,冷不丁地伸腿把夏初一绊。夏初完全没有防备,惊呼一声就往后仰倒过去,眼瞧着就要四脚朝天了,蒋熙元又伸手把她捞住,眯着眼睛道:“嗯,大概是倒在这个位置上。这一块的血可能比较多,凶手主要想清理这部分,所以这里的血被擦过。”
“蒋……!”
“什么?”
“蒋大人。我错了,您赶紧让我起来吧……”
“你再戏弄我?”
夏初眨巴眨巴眼睛,“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蒋熙元把夏初拎起来,旁边的郑琏闷声笑了笑,“头儿,输了啊。”
夏初清了清嗓子,没理他,负着手看着地上慢慢地走着,“这是拖拽的血迹,不是太明显,可能是等了一会儿才拖过来的,死者的血已经流的不是那么多了,所以滴落的血迹也不多。一直……到这里。”
她轻轻拍了一下那个四方的茶桌。
茶桌上盖着一块染蓝靛色的棉桌布,不怎么讲究,一直垂到离地一尺左右的高度。桌上茶盘里的壶杯都是完好的,不过看上去有些凌乱。
许陆过来把桌布掀开看了一眼,“还是没东西。”
蒋熙元想了想,“把桌子搬开。”
桌子移开后,桌下的方砖上血迹多了些,还有半只模糊的血手印。郑琏过来把血手印的尺寸量了一下,记到了纸上。
蒋熙元从茶盘里拿过只杯子,蹲在地上在那块方砖上轻轻地敲了几下,“空的,翘开看看吧,十有八九就是这了。”
几个人都围在了方砖旁边,许陆上手试着抠了一下,微微一顿,“比一般的砖薄很多。”说完,十分轻松的便把整块方砖掀了起来,露出半扇酱色的木板来。
许陆又掀开旁边的一块砖,一个完整的地窖门便呈现眼前。窖门的锁扣已经被毁掉了,从茬口上看应该就是斧子。
同时,尸臭味也更浓了一些。
“卧室里放个地窖做什么?”夏初不太明白。她曾经在农村见过地窖,印象里,地窖都应该是在院子里,用来保存蔬菜的,。
“这是放银两的银窖。”蒋熙元给她普及知识,“做货物流通生意的或者做镖局的,一般都会有个银窖,因为大多数商号的银票并不是全国流通,兑现很麻烦,所以与外埠的货物往来还是用现银的比较多。现场银货两讫也比较放心。”
原来是现金流。她还以为古代做生意的都是用银票呢,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谈拢买卖后几张纸潇洒地往桌上一拍,合辙实际上还得吭哧吭哧搬银子。夏初受教般地点点头,“这么说来,凶手果然是个对广济堂很熟悉的人。”
“我早就说了,你不信。”蒋熙元得意地道。
“我信啊!我不是说了很有价值嘛,是大人不信我说的。”夏初说完,低头去看那扇木板门,表情有点凝重,沉吟片刻后才点点头,“打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