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在笑,思维重又捋过自己刚刚的情绪,笑容忽然就僵硬地凝固在了脸上,一股寒气蹿上了脖颈。
这感觉不对啊!这感觉太不对了!
夏初从马上远远地回过头来,冲他挥了一下手:“大人!城门到了。”
蒋熙元跟做了亏心事儿似的,迅速地转过头去,无目的的张望,耳朵却支起来去听夏初要说什么。可夏初说完那句之后,就没了声音,他等了一会儿才敢转回头去,目光虚虚地掠过夏初的背影,默默地对自己念叨:我不是断袖,我不好男风,夏初是我的下属,夏初是我的朋友,我不是断袖,我不好男风……
一直到了府衙门口,夏初勒停了马,踩着上马石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虽然后面骑马骑的很顺利,但毕竟也是紧张的,这一下马就觉得腿和胳膊还是有点发软。但是,很过瘾啊!
“大人,我骑的还不错吧?”夏初带着一丝得意,冲蒋熙元笑了笑,粉红的嘴唇弯成弧,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还有颊边浅浅的小酒窝,笑得蒋熙元心理防线溃败。
蒋熙元瞄了她一眼,急匆匆地掠过她的身边,快步走进了府衙的大门。夏初纳闷地看着,转头问许陆:“大人怎么了?”
许陆缓缓摇头,“不知道,从进了城一句话都没说过。大人的心思,吾等小卒不好揣测。”
夏初耸了耸肩,把马交给府衙的门子,也跟着走了进去。蒋熙元一路直奔自己的书房,等到了门口一回头,发现夏初跟在他的后面,心里一惊,好像自己的什么秘密被发现了似的,“你要干什么?”
夏初楞了楞,“汇报今天去百草庄得到的线索啊。”
“着急吗?”
夏初哑口无言地看着他,不知道如何作答。蒋熙元避开她的眼神,“我忙的很,京畿筹粮抽税的事很多,案情你去跟许陆说吧。”说完就像逃开什么怪物似的,拉开门钻了进去,把夏初关在了门外。
跟许陆说?她今天就是跟许陆去的啊!
夏初摸摸鼻子,回想了一下,也没觉得自己今天哪得罪了蒋熙元,他这是怎么的了?琢磨了一下也还是完全没想法,只好转头走了。
蒋熙元听着夏初离开的脚步声,松了口气,步履缓慢地走到书案前坐下,拿起放在案上的文书却又直直发愣。安静的书房里,满耳都是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夏初心比较宽,回了捕快房吆喝上几个捕快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边吃着,一边说着案子。
“周全说曹雪莲是在延福坊东南角下的车,往四方街的方向走的。你们谁比较熟悉那边?跟我先说说。”
“我知道!”武三金使劲地嚼了几口,把嘴里的馒头咽下去,“我姐姐家就在延福坊,东南角往四方街的路上有个牌楼,那条街上基本都是住家,有几家皮硝打铁之类的小商户,但拐到四方街那边商家就多了。”
夏初咬着筷子头想了一下,道:“你们怎么看?”
王槐抢了话说道:“会不会是曹雪莲趁着自家老爷不在,偷偷的出门跟情人私会去了?就像上次那个刘樱,不也是因为私会被人杀的吗?”
“不对不对。”许陆摆摆手。
“怎么不对了?”王槐不服。
“如果她要是跟人去私会,还去广济堂干什么?就好好的私会不就完了?”许陆放下手里的馒头,掰着手指头说:“周全把曹雪莲送到延福坊的时间是辰时过半,崔大花看见那个神秘男人的时间是巳时过半,当时广济堂的后门已经开了,中间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这时间怎么看都不想情人私会。”
武三金闷声地嗯了嗯,“我觉得许哥说的有道理。”
王槐梗了下脖子,“那广济堂后门开了难道就能证明是曹雪莲已经在那了?没准是别人呢?”说到这,王槐眼神一亮,有点兴奋地说:“会不会是这样?”
“哪样?”
“喻家有人欠了别人的钱,想偷家里的现银还上,那个神秘男子就是债主,他是去取钱的,所以门是开着的。曹雪莲私会之后路过永平坊,看门开着就进去一探究竟,正好看见了有人偷钱。那个偷钱的惊慌之下就把曹雪莲杀了扔在银窖里。”
王槐把自己猜测主要内容说完之后,又声情并茂地加入了现场角色的演绎,一会儿捏着嗓子学女声,一会儿横眉立目的扮凶手。
旁边几个人一边吃一边听,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