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景珩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已经有些肿起来,带着刺痛。他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愤恨,转瞬即逝,不过片刻就恢复了平静。
易景珩借着月光看向君璧,她穿着单薄的衣衫,只露出一截玉白的脖颈,小脸瘦得尖尖的,越发惹人怜惜。当初那一幕重现在他的眼前,让他感觉一股邪火拼命往上窜。他忽然一把钳住了君璧的手腕,不顾她的拼命挣扎,将她压制住。
君璧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狠狠地撞上了易景珩的脑袋。
易景珩被撞得一阵眩晕,君璧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是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抓着手里一直紧握的簪子,不敢三七二十一,冲着易景珩扎了过去。
易景珩甩了甩脑袋,好不容易清醒些,正想再去扯君璧,猝不及防地见她举着簪子刺过来。他根本来不及躲避,簪子已经没入了他的胸口。尖锐的疼痛伴随着着鲜血而来,很快就把易景珩一侧的胸口濡湿。
君璧的额头肿起一个大包,她的眼神依旧空洞无神,但是易景珩分明从她的脸庞上,看到了异常狰狞的狠戾。她用力地握着那支簪子,一寸寸地往易景珩的血肉里扎。
易景珩面色冷凝,一把掐住了君璧的脖颈,慢慢收紧手掌。他低声命令道:“放手。”
君璧面色由苍白渐渐涨得通红,她额头上的青筋爆出,一张脸几乎扭曲变形。可是她还是固执地压着簪子,不肯放开,直到温热的鲜血浸染上她的掌心。
“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易景珩说着,手上的力道继续加重。
君璧的脸色开始发紫,她的喉咙被掐的生疼,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早已说不出话,只是讥讽地勾起嘴角。那抹的笑意放到她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易景珩看到微微一愣,不自觉地放松了本来紧紧掐住的手。
易景珩眼眸中的情绪瞬息万变,他忽而放开了君璧的脖颈,将她狠狠地甩到床上。簪子也被扯了出来,鲜血溅到被褥上,散开点点细小的血花。
君璧趴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边喘边笑,像个笑得撕心裂肺的疯婆子。
易景珩捂着胸前的伤口,深深地凝望了君璧一眼,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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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里,苏景珩坐在简陋的石床上,双手双脚都被锁链拴住。他的额头上包着一圈纱布,全身上下伤痕累累,但是很奇怪的是,每一处伤口都经过处理,上药包扎好了。只有他身上沾满血迹的衣衫,可以看出之前受伤的惨状。
易景珩沿着石阶气定神闲地走下,来到牢门前。
苏景珩本来倚靠在石壁上假寐,听到声响,懒散地掀了下眼皮。他变得消瘦许多,双颊微微凹陷,眼白上爬满赤红的血丝,憔悴而疲惫。不过他瞥向易景珩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轻蔑不屑。
苏景珩的脸庞在昏暗的火光中明暗不定,曾经是天之骄子的他如今成为了阶下囚,只能在这个潮湿肮脏、充满腐朽气味的地牢里,苟延残喘。
苏景珩视线落在了易景珩脸颊的掌印上,眼睛不由微微一眯,很快他也发现了易景珩胸口处的伤痕。于是,易景珩看到他脸上出现了一抹笑意,如此熟悉的,几乎与君璧的笑如出一辙。
苏景珩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易景珩笑。分明他什么都没有说,但好像他什么都知道。
易景珩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个人已经被他踩到了尘埃里,他要杀了他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但是他们却依旧能摆出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依旧能……看不起他。
易景珩感觉胸腔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烧,他按捺住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怒吼,沉着声音说道:“再划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