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璧小心翼翼地将古树根部附近的那团柔软的物件掏了出来,轻轻拂去上面的一层尘土,显露出它本来的模样。
那是古树的果实,看颜色形状显然不是面前这一棵的。果实承载着古树所有纯净的量,是净化污秽之物的绝佳选择。而将它埋在另一棵开启灵智的古树树根之下,以它根部的力量滋养,更是会有加倍的效果。
柔软的果实好像一个装满翠色汁液的圆形水袋,微微透明的果皮,浮现出交缠的浅绿色脉络,隐约间可以看到其中有一块墨色又隐隐透出赤红的晶石,在液体中沉沉浮浮。
君璧想要伸手探进去将晶石取出,指尖刚刚触及到开口处,手臂就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击中她的手肘,让她有瞬间的酸麻与脱力。与此同时,她手上的古树果实也消失不见了。
熟悉的气息丝丝缕缕地钻入君璧的鼻间,她闭了下眼,按捺住瞳眸内极快闪过的一丝不悦。
君璧揉了揉手臂,从地上站了起来,“还给我。”她甚至不用猜就知道袭击她的人是谁。
白琅站在君璧的面前,墨色的发丝微微凌乱,很显然他是匆忙赶来的。他的手里正捏着那枚圆润翠绿的古树果实,这正是他不久前埋下的。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白琅的声音带着喑哑,那双狭长的眼眸晦暗而沉郁,隐忍着让人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
君璧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固执地索要,“还给我。”曾经澄澈的赤红双眸,如今笼罩着一层若有似无的阴翳,但她的目光清明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迷惘,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白琅抿了抿唇,右手握着古树果实,背在了身后,“我不会给你的。”他望着君璧,琥珀色的竖眸眼波潋滟,仿佛晕染着阳光的金辉,带着某种期盼与奢求,“你想要的话,就杀了我。”
白琅左手锋利的利爪已经刺破了他掌心的血肉,温热的鲜血从他的指缝流出,滴落在草地上,而他恍若未觉。
君璧一时间沉默了。她的鼻子有些酸涩,低下了头,遮掩住她动容。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冲到白琅面前,将事情的真相全部告诉他,让他知道自己还是那个君璧,不曾改变。
君璧知道白琅根本没有想过要伤害她,否则,刚刚那一下不应该只击打她的手臂,而会是更加致命的地方。
但可悲的是,与曾经君瑶不能告诉玄宇一样,君璧也踏上了相似的宿命轮回,和白琅之间的鸿沟越来越深。只是这一次,她不会让白琅如玄宇一般死去,即使是被他怨恨。
心中有了决断,君璧再次抬起头时,眼中所有的情愫与不舍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余下的只有如同死寂的平静。
在白琅的注视下,君璧缓缓抽出了背后的玄宇,剑身暗红色的纹路如同流淌的鲜血,漆黑的剑刃微微抬起,直直地指向白琅的方向,“还给我。”她听到自己冷漠的声音如此说道,好像她是一具毫无感情的傀儡,“我不想再重复这句话了。”
当君璧把剑指向白琅的那一刻,她已经以行动作出了选择,所有的一切都没有退路,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她也要纵身跃下。独自一人。
白琅的心口狠狠地刺痛了一下,呼吸渐渐开始变得粗重,那只垂落在身侧流着血的左手,也在以微不可见的幅度颤抖。即使他曾经预想过这样的场景,可是当事情真实发生时,他还是感觉内心无力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