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被人嫉恨了？

左沐月握紧手中的被子，有些为难地看着玉无衡：“阁主，你能不能回避一下？”她现在出来……似乎不太妙。

玉无衡也想到了什么，起身，却没有离开，而是慢慢向左沐月的床边走去。左沐月捏紧被子，谨慎地看着他，默默地往后退了退。玉无衡并没有停下步子，反而加快了步伐。左沐月见他不为所动，心中有些恼怒，以他的敏锐，怎会不知她在躲他，他又何必做出让她为难之事。

玉无衡径直走到左沐月的床头，由上而下俯视她，他好笑地问她：“……你很怕我？”他忽视了因为靠近她而产生的悸动，状似无意地等着她的回答。左沐月咬住舌尖，疼痛让她清醒地看着玉无衡的动作，却无法做出回应，她深吸了口气，干笑几声，掩饰自己失神的片刻，回道：“那可不，你可是千机阁的阁主，我这不担心你一个不满就把我给……”她比出一个“咔嚓”的动作，然后……被子掉了下来……她眼睁睁地看着被子落地，露出被中的“风光”，嘴角的笑僵住……真是……流年不顺啊……玉无衡停下脚步，顺着左沐月的视线下移，看着那暴露在眼前的物件，眼角抽动，她还真是有心……只见原本被左沐月盖住的地方，一颗颗长针立在那里，闪着耀眼的光，若是有谁没有看到这些直接坐下去……他想了想方才走出去的宫泽，莫非他感知不到疼痛之感？也不大可能啊……

左沐月看到那些露出来的物件，心中只有两个字……完了……那些长针是她方才布下的，只是为了……嗯……不错，就是趁着玉无衡转身的时候用在他身上，哪里知晓，他竟是不按常理出牌，让她猝不及防。

玉无衡头上的青筋隐隐有些抽动，他尽力平息自己的呼吸，莫名地看着左沐月：“……你果真是有心了……”左沐月干笑几声，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其实就是想试试阁主的武功，别无他想。”玉无衡心中了然，也没想拆穿她，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让左沐月莫名地有些心虚，她确实心怀不轨，但也不是要他性命，只是想让他睡上几天，待她寻到一处安全隐蔽的居所，他自然就醒了，也不会要他性命，她又何必心虚，左沐月坐直了身子，迎上玉无衡的目光，毫不避讳。玉无衡轻笑一声，继续向她那边去。左沐月赶紧捂住脸，一副除了脸，打何处都不阻拦的模样，让玉无衡的笑真实了几声，他在左沐月的床边站定，静静地看着她，过了一阵，他慢慢伸出了手。

左沐月的心“砰砰砰”地直跳，她闭上眼，等着玉无衡的招数，却只感觉脸上一片温热，她愣愣地顿在那里，手上的动作一僵，她慢慢地睁开眼，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那张她……曾经午夜梦回，见了无数次的脸。此刻，那张脸上没有梦中的冰冷，没有梦中的残忍，带着和熙的笑，温柔地看着他，仿若初见时，那人看她的眼神……

左沐月一个激灵，拍开他的手，又向后面缩了缩，直到靠住墙，才缓缓平静下来……那个眼神……实在是，熟悉的可怕，差点让她以为……他回来了……不可能，虽说是双生命相，但他与她是不同的，他前世报了仇，也将天下治理的很好，在他眼里，他没有做错什么，他与她这种悔尽余生的人是不一样的。他应当是会将那些过往都当成一场戏的人，不该对她再露出这副神情……她见过他太多那样的笑，开心的，悲伤的，冰冷的，无情的……偏偏没有他方才的那样……带着遗憾的……左沐月摇摇头，告诉自己，那些都是幻觉，怎么可能呢，他对自己不会有悔的，更不应该有遗憾，那一定是她看错了，一定是这样……

玉无衡收回被拍下的手，眼中晦涩不明，现在还不时候，他不能打草惊蛇，只是她方才的模样，像足了从前，那个做错了事，闭上眼睛，请求他原谅的她。玉无衡转身，压抑住内心的情绪，淡淡道：“……老头说你的身体不似常人，如今体内血脉混乱，需要慢慢理，你好自为之，答应我的事，我等你履行……”玉无衡说完这番话，没有再看左沐月，离开了。屋内又恢复了安静，左沐月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她希望，这一切都是她多想了，她不希望对上的是……从前的那个人……

宫泽看着玉无衡出了房间，有些疑惑道：“……你怎么出来了？”他不应该留在屋内培养感情吗？他难得给他们的机会，他就这般放弃了？

玉无衡松开紧握的左手，眼中的东西太过复杂，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左手暗色的液体一滴一滴地落下来，他也浑然不觉。他方才，应当是做了错事的，靠近她，便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想要抱她，想要狠狠地将她揉进怀里，但他知道，不行，现在的他输不起……

宫泽没有等到玉无衡的回答，正欲推门入内时，玉无衡阻止了他，他的声音有些艰涩，却异常坚决：“……你不能进去！”

宫泽顿住，他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他。玉无衡苦笑几声，他现在不能忍受旁人在她身边，即使是老头，也不可以……片刻后，玉无衡才道：“……你进去吧……”这句话，他说的很艰难，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听到这话，宫泽倒也没再想着进去，他忽而定定地看着玉无衡，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玉无衡并未看见。他叹了口气，缓缓道：“……你们之间不是那么容易释怀的……无论是你，还是她……”玉无衡前世失了那人，余生宛如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