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心走近了被放在草席上的何家夫妻,只看了一眼便道:“他们不是中邪。”
村医不屑道:“你当然这么说了,如果真是你做的,你还能承认这是中邪?”
宁心看向他:“他们是中毒。”
村医用了最古老的法子,将银针伸进何家夫妻的舌苔上测试,但是没有任何的异样,并且嘴唇指甲都还是比较正常的肉粉色。
村医对着她道:“要是有毒,这银针得变黑吧,他们这个样子,分明就是和中邪一模一样。更何况我来之前就已经过问过乡巫了,还能有错吗?”
顾维桢看着都到现代了,一个医生居然还拿银针那一套,他问着他道:“你大学学的是中医还是西医?”
村医理直气壮道:“我没上过大学,但是我祖上三代都是自学成医的,村里大大小小的病,都是我们家给看的。”
江奕怀忍不住取笑道:“大哥,我看你也不像是什么聪明人,医学那么复杂你还能自学,你逗我玩呢,你不就是个赤脚大夫吗,算得上什么医生。”
村医被气得涨红了脸道:“你们几个外乡人凭什么对我说三道四,我祖宗给别人行医的时候,你们都还没出生呢。”
“银针测毒实际上只是与硫发生化学反应,如果这个毒里面不含硫化物,怎么可能测得出来。你刚才说有个乡巫说他们是中邪,我倒要问问你们的乡巫,如何得出的这个结论。”
宁心话一说完,屋子里便是像死一样沉寂,只有于航慢慢挪了过来,小声道:“乡巫在我们这,是能跟我们鬼神通灵的存在,他已经十几年没出过家门一步了,我们每次有事去请教他,他也只是隔着房门回复。”
顾维桢想起云婉华在自己小时候讲的那些珑华山故事中,有了那么一点记忆,对着宁心道:“这里的乡巫,对他们来说就如神灵,他不需要自己劳作赚钱养活自己,吃食都是村民的供奉,甚至连打水砍柴一类的事,都有专人负责。”
便是庙里面供着的金身佛像,待遇也不过如此了。
所以村医一口咬定何家夫妻绝对是中邪,村民们也深信不疑,乡巫可是村子里具有绝对权威的存在。
宁心听着这些话却问着于航:“你刚才说乡巫能够通鬼神,他能和神鬼交流?”
“岂止能和鬼神交流,我们村里面前年有个肺癌的,乡巫让他煮了一碗符水喝,他立马就没事了。”
“你这算什么,大前年老李家的儿子不是被撞死了吗,哭得那叫一个惨,后来去求了乡巫,头七的时候,直接让李家全家都看见了自己死去的儿子,据说还一起生活了一个星期,给老李家留下了一个种,可真是厉害。”
众人又在七嘴八舌地自说自话,但是全都是对乡巫的夸赞。
江奕怀听到这些只想笑,没过脑子的都说了出来道:“符水治癌症你们也信,这都多少年骗局了。”
好不容易松动的场面,在江奕怀这一句之后,又冷寂了下来,鱼泉村的所有人,都直勾勾的看着江奕怀,好像在用眼神把他大卸八块。
说村医可以,说乡巫不行,这就是在破坏他们的某种信仰。
宁心看着村长道:“你确定这个乡巫,又能请鬼与人团聚,还能治疗什么肺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