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月霜终于崩溃,一身血腥,五官狰狞,七窍流血,死死盯着江老头:“你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
“……”江老头看她这般模样,狠狠叹了口气:“哎,可能老头子没读过什么书,那人所受痛苦,我应当描绘不到万分之一。”
仸溪在旁边没忍住,轻轻笑了一声,老头子这会还真挺会。
这下,罗月霜的目光瞬间就变了,狠厉的瞪仸溪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向谢不宁,一脸冷漠,低声问:“为什么?”
谢不宁闭了闭眼睛,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难过,他压抑着情绪,轻声道:“生同衾死同椁,我不舍得…”
未尽之言,罗月霜懂了。
这人以前潇洒自在,随心随性,从来不屑说谎。
他跟自己有那么一段甜蜜的时间,那段时间他一眼将自己看到的,很宠自己,也发过誓,生死相依。
所以他不舍得自己受苦。
不过……
“不舍得?”罗月霜意义不明白了的笑了声,咬牙切齿的慢吞吞道:“可如今我所受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若不是你,我哪有今日,这千年我所受的一切痛苦,都是为了今天。怎么?为什么不说话?你这般模样是想让我心软,就轻易的放过你?”
谢不宁张了张嘴,最后看了眼罗月霜狰狞冷笑,七窍流血的模样摇了摇头,什么也不辩解。
仸溪暗自打量着两人,最后看向地上放弃为自己所作所为解释的鬼,忍不住叹息。
这谢不宁执念颇深,却意志坚定。这样的情况都不为自己解释。
看着罗月霜这架势,是打算将这个鬼域的这些厉鬼吸收为己有。如果不是她本身对谢不宁心存执念,恐怕谢不宁也是难逃一劫。
如今罗月霜将话递到他手里,他都不接,这里面似乎还有难言之隐,是关于罗月霜‘存亡’。
时间一点点流逝,没有任何人或鬼出声。
终于是罗月霜忍不住了,她冷笑一声。
空中的气息,变了!
整个视线中,阴气骤生,肉眼可见的浅灰色与鲜红雾气缠绕,让人觉得十分不详。风来,这雾气仿佛有意识一般,缠绕上在场的人身上,让人觉得刺骨无比,直打哆嗦。
仸溪将视线投向罗月霜,直接和她对上了眼,这目光带着深深的恶意,还有固执疯狂。
仸溪:“……”
这瞪我干嘛啊,我又没招惹你。
不管如何,仸溪直接。口袋里拿出符也不管是什么符,直接向周围抛去。
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四周的阴气突然停滞了一瞬间,接着就像开闸的泄口一样,更加疯狂的涌动。
“她这个样子正常吗?”感受周围的动静,仸溪看向自己身边的微生月离,有些不明白。
这般庞大的阴冷之气,别说正常人,就算是她这种特殊的体质恐怕也是承受不了的。
微生月离看了一眼,摇头轻声道:“这么浓郁的阴气与怨气的远远超过了一个灵魂所能承受的极限,她本该不存在的。”
鬼神之所以还是鬼,不是神。是因为他们再有如何强大的魂魄,如何修炼,他们魂魄都不能够承受千万人都恶意执念,必然崩溃。
仸溪看着罗月霜肆意妄为吸收这些污秽之气却没有任何不适的样子,深深的看了眼地上眉头紧皱的谢不宁,歪头道:“没有例外?”
微生月离看着聪明的猜到了的仸溪,温柔的摸了下她脑袋:“你不是猜到了?一个容器不行,多一个也是会有极限的。”
“只是觉得不可思议罢了。”仸溪漫不经心道:“我一直觉得人的灵魂脆弱,只要一张符纸就可以让它魂飞魄散,可如今又觉得又如此坚韧,变得面目全非依然守着心里那点美好。”
微生月离“嗯”了一身,手指微动,遇上了缠绕到仸溪身上,试图侵入她体内的雾气,顺带也给江老头不想一个保护罩。
“等我。”仸溪捏了捏微生月离的手指。
“嗯。”
得到回答之后,仸溪朝前走了几步,想向谢不宁靠近。
似乎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意图,那些雾气更加迫不及待的往仸溪身上靠近,想要阻止她的动作,却被不知名的力量挡在了她的周围。
微生月离看着她,眉眼柔和无比。
别看仸溪平时满不在乎的样子,可这并不代表她心硬,其实她最是心软不过。所以想通了事情的关键,她第一时间想要阻止谢不宁的消失。
仸溪边走边喊道:“罗月霜,你真的恨不得谢不宁灰飞烟灭,永无来世吗?”
阻止她的雾气更多了。
仸溪挺住脚步,道:“没发现吗?谢不宁已经开始消失了。”
雾气一顿,罗月霜瞪着一双猩红的眼,回头看了眼地上一动不动闭着眼的人。
趁此机会,仸溪靠近谢不宁,看着他透明的下半身,她立马将一张安魂符贴在他身上,可是刚碰到,符纸就变得焦黑,烧成了灰烬。
仸溪目光闪烁,看向罗月霜:“你现在已经是鬼王了吗?”
“你看不出来吗?”罗月霜瞳孔一缩,顿时猩红的眼珠子外突,笑的粘腻温柔:“我已成神,这里的一切都随我心意,我想它们生它们就生,我想它们死它们必定不留痕迹。”
“那是因为这鬼域除了谢不宁,都是你。”仸溪盯着她眼睛,好奇道:“你难道不知道吗?”
罗月霜心口不安的颤动,皱眉:“你胡说什么东西?”
仸溪“哦”了一声,把目光投向江老头,道:“不对,还有那个被我家老头藏起来的那女鬼。除了它们,剩下的所谓千万厉鬼,都是你。”
空气中,浑浊之气越来越浓郁,唯独仸溪身边一片干净。
“什么?”罗月霜脸上表情呆滞,似乎刚反应过来仸溪说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