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衙门刚点卯,今天要审的两桩案子就张了榜出去。
有闲人来看热闹,看到上午要接着审昨天上午的案子,都觉得惊讶。
以前的城守能在一月之内审完一桩大案,都是极厉害的了。
这叶大人的效率,未免太快了些?
更让大家惊掉眼珠子的事,很快就发生了。
王家这次可是拿出了十足的诚意来了结此案。
当杨家人与昨天被传唤到堂的伪证诸人到后,叶子皓正要让捕快去传王家被告主犯。
忽然衙门外就喧闹起来。
原来是王家家主王成业亲自押着身穿麻衣背负荆条的次子来了,一边走还一边拿着藤条在抽打、责骂。
王成业也不知是懊恼、气恼还是心疼,已是红了眼眶、老泪纵横地边抽打边骂他次子王瑞。
估计这场忏悔的戏是从城东王家出门就开始了,因而今天来看审案的人比昨天还要多,一路随着王家父子而来,挤得衙门前小广场都人满为患了。
王成业一路拽着儿子到了公堂上,才气喘吁吁地先给堂上端坐的叶大人行了礼,又自请让孽子再给杨恪的父母磕头,之后再审案。
叶子皓自然没有意见。
王瑞也收了跋扈的姿态,跪在地上就趴转了身,朝杨明达夫妇磕头,哭道:“对不起,当年轻狂不懂事,犯下大错。”
“但我只花钱告了假案,杨恪之死真与我无关,我再坏也就是拿钱砸人,断不敢相害性命。”
“当年我原是想让杨恪吃点苦头,只要郑氏愿意改嫁,我便饶过杨恪,断然不会让杨恪被流放十年。”
“我若知道杨恪会死,定不会做这意气之事,就算下到大牢里也能保下一命。对不起,此事皆因我而起……”
这王瑞今天到是很会说人话,说得情真意切、眼泪汪汪,悔过之心溢于言表。
也说得杨家夫妇在堂上啕嚎大哭,怒骂王瑞混帐。
叶子皓坐在堂上冷眼看着,暗想这王家人昨夜是练过的,这话说得真溜。
不但认罪、认错,也将自己从杨恪之死里干脆地摘清了。
他们承认是判了流放才造成了杨恪之死,但杨恪之死绝对不是他们做的。
认了小错以圆此案情,但杀人之罪绝对不认。
断尾自救,也是花了些心思了。
王家宁愿如此,可是怕他查出杨恪之死真的与自己有关?还是怕自己借查杨恪之死栽赃给王家?又或者是怕他因王家小妾得罪而报复王家,借此案追查王家与前任城守的其他勾当,更拖出“朝堂里有人”?
王家的顾虑,从昨天的求情配合以及今天的表现来看,是很明白的。
但一案归一案,今天王家来和解,只要杨恪之死查不到杀人实证,他昨天给出的处理办法,就是最好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