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性子冷冽的人,却十分有文才,即使面对我朝文人相谈也丝毫不见势低,没有能盖过他的风头。”
想到当年在京城时的风光,齐老院长有些感慨。
东黎重文,当年却没有哪个士子能遮掩北苍太子的灼灼风华,当时京城里全在议论那么一个远道而来的美少年。
而今,他们东黎也有风采卓卓的士子了,奈何……不到两年就明珠蒙尘,实是东黎士学之痛。
叶子皓抿了抿唇,努力克制自己不安的情绪,慢慢说了起来。
“那位北苍太子,如今已是北苍帝王,我在京赶考时,恰逢北苍使团来京,听闻这位帝王对别人不冷不热,却很礼待考生,听人说还同游了皇家清乐苑。”
“只是那时我闭门读书并未出去结交其他考生,也没见过这位帝王。后来我考上了状元,北苍使团离京那天,我们考生相约去城门口相送。”
“当时却有幸一见来到面前的北苍帝王,只不过是头戴遮帘斗篷看不清龙颜,当时他还向我道了贺。”
“又当众发出邀请,想请我们那一批士子出使北苍呢,礼部和我朝太子都没有当场答应。”
“我们也随后都放了官,一年过去了,显然朝廷并未答应北苍帝王的邀约,也不知后事如何。”
“如今想来,往事历历在目,只是我已不是状元了,一介白衣怕也无颜去北苍一行吧。”叶子皓说到这里不禁苦笑一声。
已忘了他说这些的目的,是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没见过北苍皇帝,证明自己与那边没有关系。
可是内心却很汗颜,他如今这样,又有何颜面去见大舅哥?
若此时让人发现小吉祥和这位皇帝舅舅相像,传了出去又会如何?
现在他连保护妻儿的能力都没有,是绝对不能让人往相像那方面去想的。
而他一脸平静说起在京城的事情,齐老院长疑惑地又看了看小吉祥。
见孩子又拿着木勺自顾舀起了甜瓜泥,似乎也忘了刚才还想喂给自己爹爹吃的事儿了。
齐老院长也不禁笑了笑,便说道:“或许这就是你要历练的挫折吧,走过去了,将来必有新的成就。”
“而眼下,皇上显然是一时之气,你自可淡然应对,他要承受的压力不见得比你小,这烫手的饽饽啊,并不在你手上。”
齐老院长本是一时发觉相似,但也不会较真,毕竟叶子皓是东华州一农门子弟,其妻只是家中长辈捡的孤女,也不能因一颗朱砂痣就乱说。
此时的叶子皓,可经不起任何的风吹草动了,若再由他传出不负责任的相似之说,只会害了他。
因而,这话题揭过,齐老院长便不再多说,只是安慰叶子皓坦然面对如今的结果,早早安置自己的出路。
而叶子皓还是之前的话,葡萄照收,铺子照开,他要行商去。
见他没有气怒怨言,思路仍是前些日子的没有变数,心想或许他真是铁了心要弃仕从商了。
只不过如今,不是状元叶子皓去行商,而是被夺了状元的叶子皓去行商,差别可大了。
“你有计划有想法也好,但你要小心,毕竟君王夺了你风光,你行事要更低调一些,提防落井下石的人。”
老人语重心长地提点着年轻人,莫要仍用状元或城守的眼光去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