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风站起身,朝着叶子皓一揖到地。
见他态度诚恳,叶子皓也是愣了愣,没想到他还真是来道歉的,但现在道歉有什么用?
当然没用,但可以看出来一点,这陈家总算有人看清楚问题来了,而且想要自救。
找被陈家相害的人来自救,这思路也是有点……与众不同啊。
叶子皓撇了下嘴,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伸手将小吉祥的口水巾拿出来给他系上,再拿了一块小吉祥盯了许久的甜瓜过来。
没有拿碗勺出来,但不妨碍小家伙自己拿牙齿啃。
甜瓜削皮去瓤切成了小块,一旁放了竹签子,不过他要喂孩子,直接拿手指捏了一块过来。
杨钰在见过叶子皓后就询问起叶青喜他们,这时已经去了水榭那边,敞亭里只有坐着的杨明达,还有正行着礼没有立刻起身的陈长风。
杨明达见叶子皓任由陈长风行礼而未阻止,不由露出担忧的表情,这时也没有开口。
叶子皓在喂孩子吃了一口甜瓜之后,这才抬头,看着仍未起身的男子,这才叹了口气。
“你坐下吧,这事且不说我如何、我叶家如何,只说你陈家,你既已意识到问题,但圣旨已下你陈家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但是啊,你也明白的,这权势之争就是你死我活,我以功名相抵脱身而出,你陈家老小可做好了满门抄斩的觉悟?”
“满门抄斩?”陈长风刚起身一抱拳,坐下来后就听到这么一句话,顿时脸色一白。
“子皓,陈家虽行为不当但未谋逆,怎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杨明达也是吓了一跳,失声问道。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置疑叶子皓刚才的话有何问题,因为他知道,叶子皓做过官,与府学交好,在朝廷也有自己的同年之交,若有消息,这后生自然会知道,并不闭塞。
“我只是从最严重的后果来看问题,若无这样的觉悟,就像只想有所得而从未想过付出一样,这天下哪有这般好事?”
叶子皓却是微微一笑,并不言明,此时北关外扎了北苍十万轻骑,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也不知道。
“长风虽知富贵险中求的道理,但也明白代价会有多大,若家中真到那一天,长风只希望保小弟和妻儿性命。”
陈长风回过神来后,却是一脸凝重地道出自己的真正来意,他没有忽视叶子皓的话。
“陈家得失固然要由陈家人来担,但妇孺决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他们本该是局外人,长风恳请叶大人怜悯他们些个,若真到那一天,能放他们一条生路。”
陈长风再次起身,神情肃然又是一揖到地。
不错,他的真正来意,除了道歉,便是想求叶子皓给陈家妇孺一条生路。
与被自家害过的人共商两全其美的后退?若有这结果当然最好,但是可能吗?
“你认为我叶子皓有能力让你陈家伏诛,也有能力保下你陈家人性命?”叶子皓不可思议地看着陈长风。
现在是陈家正在风头上,而他叶子皓已是白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