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娘垂着头抖似筛糠,嘴里不停地求饶。
乔苓不为所动,转头对红英说:
“红英,报给里正吧。”
这种小事没必要报官,直接报到里正那里处理就行。
情节轻的就地惩处,情节重的绑了去县城见官。
乔苓在铺子里一般不怎么露面,来了也是低调地待在灶房或者甜品间做东西。
她和刘娇娇都是东家,但是大家一致认为乔苓只是个小东家,大东家是时常坐在柜台后面的刘娇娇。
只有红英知道铺子里真正拿主意的是乔苓。
李大娘爬行几步抱住刘娇娇的腿,哭得一脸鼻涕眼泪。
“东家,我真的知道错了。不要报里正,不要报里正。我家里穷苦,地少孩子多,每天饭都吃不饱。”
“我看那没见过的水果长得香甜,才拿了些回去给几个小孙子吃,我没吃过的,我没吃过的。”
“东家,求求你了。我一把年纪,能找到个活计不容易,家里就靠着我的工钱贴补家用了。饶了我这一回,我以后一定多多做活,再也不敢拿东西了。”
刘娇娇看她声泪俱下的样子,心里虽生气,却有些动了恻隐之心。
“乔苓…你看…要不…”
乔苓冷声打断她的话,指着李大娘。
“她穷她有理?想对孙子好没毛病,但是不问自取是为偷!偷我的东西哄她的孙子?凭什么?”
“我的银钱是大风刮来的?这院子里除了娇娇,哪个家里有钱?哪个没穷过?如果都像李大娘一样,我这铺子不早被搬空了?”
人的贪念一起,是填不满的。
也许起初她只是零星拿一点,可是这种不劳而获的喜悦让她尝到了甜头。
侥幸滋养了她的贪念,才会越偷越放肆,直至东窗事发。
乔苓环视众人,目光落在神色平静依偎在一起的冬雪姐弟身上。
“你们看看冬雪和冬青,你们谁家穷得过他们!他们姐弟吃饭的时候连菜都不敢多夹,生怕别人说她弟弟是来吃白食的!”
“穷没关系,凭自己的努力总能把日子一点一点慢慢过好。怕的就是理所应当的认为有钱的必须接济穷的!”
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乔苓转身往外走。
“娇娇,你看着办吧,我回家了。”
那李婆子被骂得不敢抬头,看乔苓走了更是抱紧刘娇娇的腿,哭得凄凄惨惨。
在她看来,只要刘娇娇心软,自己就能没事。
刘娇娇动了动腿,挣脱不开,转头看了一眼红英。
红英会意,立刻叫人把李婆子拉开。
刘娇娇抖抖裙角,“红英,就按乔苓说的办吧。”
说完不管身后如何呼天抢地,心情沉重地走了。
乔苓说的没错,自己还是烂好心了。
如果这种歪风邪气纵容下去,那底下的人只会认为她善良好骗。
那这个铺子还怎么管理?
两个东家都走了,红英看着这个一脸懊悔的李婆子,叹了一口气。
“你是真的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当我不知道你贪了不少员工餐的银钱么。那些青蔬都是你家地里种的你却要了高价,买肉搭的添头都拿回家里去了吧。”
“我看你家着实困难,这种小钱我也不想追究。没想到你竟然把主意打到金贵的水果上,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你这辈子还想找到比这里更好的活计怕是不可能了。还有你们,回去都好好想想,不要以为东家平时不管事就觉得她们好糊弄。”
众人散开,各司其职。
伙计们打扫卫生,冬雪两姐弟洗刷碗筷。
红英孤身一人,无家可归。
夫家死绝,房屋被族人吃绝户霸占。
娘家早已没有来往,所以她以前在君悦衣坊做工的时候在外租房子住。
现在调到甜品铺子,乔苓让她直接在后院收拾了一个房间做卧室。
红英点了盏油灯坐在柜台后面盘账。
冬雪两姐弟洗好了碗筷,收拾了灶房,打扫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