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愿意把闺女嫁到这种穷苦家庭。
不怕陪着他吃苦一阵子,就怕陪着他吃苦一辈子。
顾家的房子又老又旧,地少人多。手底下还有两个弟弟,嫁给老大就是长嫂。
最小的不娶媳妇基本没有分家的可能,赚的钱全部上交公中。
攒点钱还得给底下两个小叔子娶媳妇,这顾耀华也没个什么手艺。
朱氏声名远播,林林总总加起来,顾耀华就单着了。
最艰难的是顾家连个彩礼钱都出不起,最少也得二两吧。
别说二两了,拿二百文都费劲。
原本顾家也不至于这么捉襟见肘,只因为之前章氏大病了一场,把家底花了个七七八八。
一开始章氏不想治,偷偷藏了一包老鼠药,趁家里都睡着了翻下床爬到床底,梗着脖子干嚼了下去,连口冷水送送都没有。
大概是这包一直没舍得用的老鼠药年头太久失去了效果,章氏没死成。
吐了个昏天暗地,身体更虚弱了。
这把朱氏给气炸了,从来没跟婆婆红过脸的她把章氏骂得跟个孙子似的。
骂着骂着就哭了。
“娘,你这是在戳我的心窝子啊。生病咱就去治,没钱就砸锅卖铁!寻死算是个什么事啊?你以为你死了,把钱省下来了,我们就能心安理得过日子了?”
朱氏一哭,全家都慌了。
朱氏什么人,斩猪草不小心把手指斩得都见骨了,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的人。
抱着手指一路淌血走到灶房灶台边,从灶君神的香炉里抓了一把香灰捂住。
捂了半天也没止住血,又拿了竹竿从房梁上挑了好几个蜘蛛网下来把手指包了厚厚的一圈才止住血。
见手指不流血了,又坐回屋檐下的凳子上继续斩猪草。
章氏他们从地里回来看见一地的血渍,又看她包了一层黑乎乎还透着暗红血迹的手指,惊得要拉她去村里赤脚郎中那买药粉。
朱氏眼一瞪,“这手指不是还没断么,也不流血了,费那钱做什么?”
顾大河又不在,给人做短工收庄稼去了。
无论谁劝都不好使,章氏只好包揽了大部分家务活让她歇着。
朱氏又是个闲不住的人,哪能把活都丢给婆婆干。
伤口本身就没好好处理,又沾了水,晚上就发起了高烧。
章氏不停地打水给她擦身,照顾了一夜没合眼,第二天一早又去山里挖了清热消炎的草药回来熬给章氏喝。
折腾了一天总算退烧了,人也醒了。章氏才熬不住了去睡觉。
就朱氏这种对自己都狠的狠人,这一哭,谁不慌?
朱氏哭,章氏也哭。
“春燕,你别哭了,娘知道错了。娘再也不寻死了,咱们好好治病,好好过日子吧。”
就这样,为了给章氏治病,顾家的家底基本掏空了。
原本相中的本村陈家姑娘也没戏了。
村子里有点什么鸡毛蒜皮的事不出三天就传遍全村,更何况是顾家为了给章氏治病掏空家底的大事。
那陈家原本是贪顾家愿意出三两的彩礼。
别人家彩礼顶多二两,已经很体面了。
陈家姑娘长得一般,脚还稍微有点跛,平时看不出来,走快了就会有点长短脚。
上门说亲的没几个,都说陈家夫妇得了失心疯。
卖女儿也得货比货吧?
就这样的凭什么比别人要得多?
陈家夫妇咬死了要三两,根本不在乎外头说什么。
没过几日,村里人又开始传了。
得了失心疯的还有顾家,因为他们肯出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