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认为,现在参与到斗争中是一个好主意。”
房间正中的通讯光幕里,李佛的立体影像如同真人大小,泛着蓝莹莹的光。
此刻的他,正在莱恩共和国飞往海德菲尔德的战舰上,那艘战舰,是最近几个月来他所呆的时间最长的地方。
莱恩战区此刻正是战火熊熊,而斐扬国内的争夺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无论是哪一边出现重点变故,都会让他多年的谋划化为灰烬。
幸好,在斐扬还有妹妹芭芭拉坐镇。
对于这位正穿着睡袍趴在床上,接受一对双胞胎按摩的妹妹,李佛一向在宠溺中,又有一丝敬畏。
在军事上,芭芭拉或许一窍不通。可是,她却是一个经营和斗争的天才。
她目光敏锐,极善于把握机会。拉拢,分化,打击,出手果断。在她的经营下,现在的李佛集团,已经成了一个各方利益盘根错节的庞大组织。十年来,她经历了无数挫折和险境,却每一次都能成为最终的赢家。
李佛从来不干涉芭芭拉的决定。一方面是因为自身形象的需要,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对芭芭拉的绝对信任。
只不过这一次,李佛却有些不安。
黑斯廷斯的反应,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他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对那位统治了这个国度三十年的军神的意图做出准确的判断。
“哦?”芭芭拉懒洋洋地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用胳膊支起上身,一头如水般的长发柔柔地滑落肩头。
“那么,我亲爱的哥哥,你认为我们应该在我们敬爱的军神大人出手立威的时候退避三舍,让我们的盟友失望,并且把观望的中立者都推向他们?”
“不,可是我们应该想一个更稳妥的办法。”李佛皱着眉头,在原地来回踱着步:“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们不能如此轻易地介入进去。”
“我们需要更果断!”芭芭拉断然一挥手,在强调语气的同时,让双胞胎停止了按摩。
她拉了拉睡袍领子,走下床,端起茶几上的红茶,窈窕修长的身体背对着李佛,在房间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柔弱而迷人。
只不过,她的语气,却远比她那让人爱怜的娇躯,要强硬得多。
“斐扬国内的局势,本来就是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只要再过十天,一切就将尘埃落定。到时候,所有家族都会知情识趣地站到我们这边。
以黑斯廷斯的身体,不可能和掌握着总统府的我们抗衡。只需要一点点时间,他就会在不声不响之中一败涂地。”
“如果我是他,我也会在这个时候动手!”芭芭拉霍然转身,一双飞挑的凤眼,冷光四溢:“我会让倾尽全力拼死一搏,用最直接的方式展现我的力量。在总统大选开始之前扭转局面,让那些以为我将采取更稳妥更温和的方式斗争的敌人措手不及。为玛格丽特,打下一个我死后依然稳固的江山!”
李佛停下了脚步,凝视着自己的妹妹。听她用那迷人的声音,冷静地抽丝剥茧。
“这才是黑斯廷斯,如果他不这样做,我反而会感到奇怪。”芭芭拉走到李佛的立体影像前,一只纤细灵巧,光滑如玉的手,在李佛的脸上拂过:“这是一场最直接的较量,也是一份战书。除了应战,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只有击败他们的挑战,我们才能让我们的盟友坚定地站在我们这一边,才能让那些墙头草知道,一个新的时代已经到来。即便我们不能取得胜利,也必须要出手,否则,十天后的总统大选,就可能出现变故!”
房间静了下来,兄妹俩互相凝视着彼此。
“好吧。”李佛点了点头,露出爱怜的神色:“你有把握吗?”
“我已经让弗里德里希去见那个勒雷胖子了。他会开出一个让人难以拒绝的价钱。”
芭芭拉看着李佛有些铁青的脸,吃吃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不喜欢他,说实话,恐怕我们那些亲戚里,每一个人会喜欢他,不过,有时候,引诱,才是魔鬼最强的力量。”
芭芭拉转过身,走到床前。如水般的丝质睡袍轻轻滑落,露出她穿着内衣的傲人娇躯。一对双胞胎已经拿着衣服走了过来,为她更衣。
“同时出动的,还有弗莱舍尔和我们最精锐的卫队。
当弗里德里希和胖子谈判的时候,外面,会有一场惨烈的搏杀。我相信,弗莱舍尔和我们的卫队,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无论谈判如何,弗里德里希的出现,都会让我们的盟友和那些中立者,感到安心。”
她穿上衣服,回过头,冲李佛俏皮地眨了眨眼:“瞧,这可是我第一次扮演一个充满正义感的形象,拯救被挟持的人质,很好玩,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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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时我就只能投降了。不过幸好对我来说,那是家常便饭。”
人声鼎沸的魔鬼天堂夜总会里,胖子在人群中口沫横飞:“走进指挥机甲的时候,我发现那家伙犯了一个错误,他用来看守我的人似乎少了很多,所以,我就冲动了一下,没想到他们那么不经揍。真的。”
人群发出一阵哄笑。大卫,麦卡锡,吉莉安以及上百名受到邀请的斐扬高官子弟已经完全被胖子讲述的沧浪星战役迷住了。
他们曾经听说这家伙救了查克纳老元帅李存信,扭转了沧浪星战局。可很少有人去认真的关注,事实上当时的报道和内幕也不多。此刻听胖子讲来,大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这里没有多少人上过战场,对于这个时代发生的战争的了解,也不过只局限于电视新闻和他们的身份地位能够接触到的一些内幕消息上。
而当一个真正从战场上走下来,有着一连串传奇般功勋的中将,讲述他的飞船如何摔落沧浪星,如何和阵地上不满一个连的步兵击溃敌人,又如何夺取机甲转战千里,带领部队突破封锁最终大获全胜时,简直听的热血沸腾。
尤其是这些子弟中,有不少人都曾经被米勒欺负甚至羞辱过。如果不是因为怕祸及家族,他们早就想跟米勒拼命了。
可现在,他们最想干又不敢干的事情,被这个胖子完成了。他轻而易举的拧断了米勒的脖子,把那个可耻的人渣击杀在众目睽睽之下。不仅如此,此刻的魔鬼天堂门外,还有米勒的同伴走狗在罚站。
这是何等快意!
尽管玛格丽特从一开始就声明,大家可以随意和家族联系,也可以随意离开。不过,除了少数几个胆小怕事的之外,大部分人都留了下来。
除了年轻人喜欢刺激的天性外,还因为家族实在需要在这个夜晚,有一个人能够近距离的观察局势,做出判断。
在场的这些年轻人,有许多是家族继承人,还有许多,只是普通子弟。
可是,无论他们的身份如何,年轻的他们,都有一颗炽热的想要发光的心。
谁都知道这个夜晚的重要性。从长辈打给自己的电话中,他们能够听出来,那刻意放缓,带着慈爱和鼓励的语气。
如果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为家族在今夜的斗争和随之而来的站队中,做出贡献,绝对是一个让家族的其他子弟嫉妒到眼红的功劳!
况且,眼前这个胖子,似乎并不像他击杀米勒时那么狰狞。
那憨厚的相貌,自吹自擂时口沫横飞的得意神情,和善而易于接近的态度,都让人不由自主地对他产生了好感。
从他的讲述中,大家才知道,战争是那么的残酷,也是那么的波澜壮阔。
能够从一个在西约几大帝国围攻的夹缝中生存到现在的小国将领,哪怕只随便讲讲战场上的事,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兴趣了。更何况,这个家伙,是勒雷联邦和查克纳共和国的双重英雄,在他的麾下,还有能够击败裁决者的超级机甲战神!
“能说说裁决者吗?”吉莉安目光炯炯地看着胖子,兴奋地道:“他们的手速有多少,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他们不依靠手速。”胖子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道:“他们的大脑经过了改造,可以和机甲的控制电脑直接沟通。也就是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思维控制。只不过,他们改造大脑之后,不会出现大脑损伤。手速嘛,根据我们和他们交手的经验来看,换算下来大概平均在六十五动左右,高等级的会高达八十动以上。”
“哇!”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声,年轻人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在这个机甲的时代,工程机甲,装卸机甲,救援机甲,医疗机甲,战斗机甲以及用于竞赛的竞赛机甲和私人拥有的私人机甲,简直随处可见不计其数。
只要经过训练后,即便是八岁的小孩都会驾驶机甲。
可是,能够成为一名机甲战士,有超过每秒十五动以上的手速,能够在战场上瞬间完成一系列战术动作的,却只是少数。这也是为什么装甲部队永远都少于机械化步兵的原因。
不是仅仅是因为机甲的造价昂贵,需要消耗大量的资源,也是因为培养一名机甲战士,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对机甲战士的认识,在场的这些青年,远比普通平民要见多识广。
他们的家族内部,或许就有好几个九级机甲战士,在能够接触到的军队中,也见过这两年涌现的手速超过五十五动,甚至六十动的厉害家伙。
可是,谁能够想象,西约的那些改造人,竟然已经能够达到每秒八十动以上手速标准。这还是人吗?!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如果这些裁决者有这么厉害,那击败他们的匪军机甲战士,又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水平?
“改造大脑?”吉莉安惊骇地道:“他们的大脑,变得和机器一样吗?”
胖子点了点头,心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又旋即消失不见,怎么也抓不住。他一边思索着,一边道:“我们已经抓获了不少裁决者,最早一个是在玛尔斯抓获的,现在正在对他们进行研究。”
“那匪军机士的平均手速是多少?”吉莉安追问道。
胖子的话,对她的信心是一种打击。要知道,她的手速才刚刚突破五十动,就已经沾沾自喜了。至少在这个圈子里,很少有人是她的对手。可要放在裁决者面前,简直就是一只挨宰的鸡,更别提和匪军比了。
虽然从各种渠道了解到的消息来看,胖子并没有说谎。可吉莉安还是觉得无法接受。她一直以为那些传说,只是传说而已。
“如果以匪军三十个装甲师的平均手速来看........”胖子端起酒杯轻轻摇晃着,眉梢带着一丝虚荣心旺盛到难以掩饰的得意。
玛格丽特和安蕾相视而笑。她们知道,胖子即将抛下第一颗炸弹。
在一阵凝神屏息的寂静中,胖子轻描淡写地道:“大概平均五十五动吧。”
炸弹,如同预期一样,在人群中炸开。所有人都呆若木鸡,脸上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如果胖子说,他麾下有一个连,甚至一个营,一个团的机甲战士平均手速五十五动,大家都能接受。可现在,听到的是什么?
匪军整整三十个装甲师,平均手速五十五动!那是不是意味着,在这家伙手上,有超过十八万九级以上的机甲战士?!
上帝啊,这可能吗?
大卫,麦卡锡等人,迅即将目光投向了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微笑着,点了点头。
谁能比她更明白匪军的家底?如果说,当初胖子以一艘驱逐舰拿下的玛尔斯自由港搜遍整个星球,也凑不出来两万手速超过五十动的机甲战士的话,那么,随着这些自幼修习流派技法的民间机士加入匪军,接受胖子的机甲武学和核心技法训练,他们的成长速度,只能用惊人来形容。
原来的他们,只是站在一座小山的山腰上,向上攀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