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战斗,已经到了工业区南部边缘,一公里外,就是严阵以待的双头鹰装甲团雄壮整齐的队伍。
再往南,一切都隐于黑暗之中了。
那是陆军第四基地和萨尔斯庄园的所在地,没有那一颗卫星有权限窥探那里。
任何被天网监测到的窥视指令,都会被判定为犯罪。发送指令的人会在第一时间被逮捕并送上军事法庭。
三十年来,那片黑色的区域,就是海德菲尔德的禁地!
别说卫星监控,就算一只苍蝇,没有得到允许也不能飞过那片空域。任何超过警戒线的飞行器,都会被击落。
再加上由伪装专家布置的伪装,加上由整整三个电子营和两个电子基地联合构成的电子伪装和干扰系统,加上数以百计的基座式能量罩发生器和遍布整个地区的反侦测干扰器。想要窥探那里,简直是做梦。
你或许可以用舰队或战机强行突破防御,将其炸成一片空白的平地,但是,在此之前,你永远都别想看见那个地带的真面目!
而此刻,随着史密斯的叫声,一直隐藏于房顶下战斗的黑色横行,终于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整整二十辆机甲,一辆不多,一辆也不少。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形,抱着膀子,静静地站在工业区最后一个十字路口。
在他们来时的工业区北面,数以百计的斐扬机甲还在小心翼翼地推进。
从空中看去,整个区域,一片狼藉。大量的厂房倒塌,烈火在残垣断壁中燃烧着。弥漫的尘土和浓烟滚滚腾上天空。
幸存的房屋早已是千疮百孔,墙壁上屋顶上,到处都是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大洞。位于中央的一座铁塔变成了扭曲的麻花。铁塔的顶部,就像是地狱火光中的十字架,以一种悲壮而徒劳的姿态,伸向天空。
而在黑色机甲的身后,工业区南端边缘的几座工厂,还保持着完整。高大漂亮的房屋,整整齐齐。
南北对比,宛若天堂和地狱。
一辆斐扬十一代长刀机甲,绕过了一片高三十多米的废墟。
似乎是驾驶机甲的机士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路口的敌人,他随即退了回去,将身体隐藏在废墟后面。
周围的部队,迅速骚动起来。
沿公路和废墟推进的装甲部队,在军官的命令下停止了盲目的开火,奔跑着,向匪军机士所在的路口汇集。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寂静。卫星监控屏幕前,似乎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
人们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
所有人都知道,当远方的天际,已经有一丝泛白的时候,这一出持续了整整一夜的大戏,就要落下帷幕。
这一夜,注定将载入斐扬的史册。
那个在中央城区拿着狙击枪开火的胖子,那二十位匪军战神,还有阿吉拉尔的卡拉迈装甲团,四十辆神秘的紫色机甲,在这一夜倾情演出。
只是不知道,他们中间,到底谁是主角,谁是配角!
从场面上来看,匪军显得更加从容。在击杀了不知道多少对手之后,他们此刻展现出来的姿态,似乎已经胜券在握。
而他们的对手,也并没有放弃希望。
毕竟,直到现在,大家也没有找到那辆飞行车。
在那片废墟般的工业区里,一辆没有战斗力的飞行车,怎么可能生存下来?
大家也想过,胖子和两个女人,会不会就躲在横行的座舱里。可是,从撞进厂房的那一瞬间开始,后面的队伍就死死的咬着他们。在纵横交错的能量炮中,他们绝对没有时间弃车上机甲。
就算他们抛弃了飞行车,那飞行车又在哪里?
总不可能凭空消失了吧!
戴维斯领导的一个装甲团,已经赶到了工业区,正将工业区团团包围起来,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他们就在阿吉拉尔的身后,翻动每一堆废墟,掘地三尺。
如果飞行车是被藏起来了,那么,在这样的搜索下,注定会被找到。
一旦找到,就算二十位匪军战神强大到逆天,将这里所有人机甲都干掉,也改变不了最终的结局。
只需要两发子弹,或者干脆就是机甲的一脚,黑家,就会彻底输掉这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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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夜的煎熬,到这一刻,已经无法忍耐。所有人都觉得嘴唇发干,心跳加速。
这场戏,时间拖得实在太长,太折磨人的神经。
从魔鬼天堂夜总会开始,他们跟随着镜头,见证了序幕,见证了高潮,见证了疯狂和强悍,可最后的结局,却迟迟没有到来!
这种折磨,简直让人发疯!
这一夜过后,没有人会再去质疑黑斯廷斯的老谋深算,再去质疑黑家的实力,更不会再用看民兵一般的眼光去看匪军,或者傻乎乎地去相信那个来自勒雷联邦的中将,只是一个相貌敦厚笑容和气人畜无害的胖子!
那是一个疯子,一个狂人!
黑斯廷斯和他,这一老一少,在回到海德菲尔德的第一时间,就亮出了他们的毒牙。如此狰狞!
看似强大的李佛集团,成了他们牵着鼻子的牛。整个夜晚,都是他们在掌握着主动。
而此刻这二十辆横行摆出的姿态,依然在告诉所有人,大戏落幕的时候,主动权,还掌握在他们的手里。
“谁会赢?”吉莉安颤声问道。
没有人回答她。整个会客大厅里,安静得可怕。包括沈老爷子,老凯利在内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即便经历了漫长人生中的各种惊涛骇浪,在场的这些家主们也必须承认,这是他们人生中最关键的时刻。
斗争的双方,不是别人,而是黑斯廷斯和李佛。
而争夺的目标,是整个斐扬!
透过中央的通讯光幕可以看见,对面的老米勒,布尔,海因里希等李佛集团的成员,此刻也是凝神屏息,神情紧张。
双方,不时会互视一眼。眼中火花四射。
就像是牌桌上的赌徒,各自压上了全部身家,就等待荷官揭开骰盅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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