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摆在灵堂里的花圈也没多少。
这倒也符合他这几年的作风——低调。
丁糯听着司仪念悼文,心里着实高兴。
她的妈妈在地下很孤独,总有一个人来陪她了。
手上一片温热,是顾半霏用手盖住了她冰冷的手背。
“你的手好凉。”女孩儿小声嘀咕。
“是吗?我一年四季都是这样的,可能跟小时候经常受冻有关系吧。”丁糯垂着眼说。
“你小时候怎么会挨冻呢?”顾半霏不解地问。
她好歹是丁家大小姐,怎么会有这样的经历。
丁糯轻描淡写地讲出了当年的事:“冬天里,几个孩子经常不小心把冷水泼在我身上。在学校里,没有衣服换,湿湿的黏在身上,后来发了高烧。以后手就一直是凉的了。”
什么叫“不小心”,其实这是一场有针对性的校园暴力。
顾半霏没想到自己好奇一问,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
瞬间愧疚,抿着嘴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我早就不介意了,反正他们都成了我生命里的过客。”丁糯反握住顾半霏的手,安静地注视她。
良久才道:“我曾以为自己和霏妹是两条相交线,汇聚后不再相见。现在才明白,我们是两个点,总有一个契机将我们连接在同一条线上。”
顾半霏望着她纯黑色的眼珠,犹如看见灯光下的黑珍珠,竟不知如何启齿。
好在司仪打破了她们之间的缄默。
“请逝者的亲人上台致辞。”
丁糯轻轻放开顾半霏的手,眨眼:“在这里等我。”
从幕后走到台前,她换了一副沉重的表情。
站在话筒前还没开始说话,眼泪就先滚落下来。
“我……”她哽咽着嗓子,任谁看了都觉得她伤心至极,“我很难过,为犯了过错的父亲感到悲哀,他生前……”
“丁糯!!!”一道极大声且蕴含怒气的男音从大门口传来。
众人纷纷看向声音的出处。
只见一个穿着黑皮衣的男人推门而入。
一身戾气,眼神凶狠,寸头。
有人已经认出这是谁了。
瞿橖,S市的地下龙头,近来频频在H市活动。
据说他已经被列为H省扫黑除恶办公室的重点关注对象了,竟敢公然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太嚣张了啊!
不过,这瞿橖为什么要来丁晗声的葬礼呢?他和丁糯是什么关系?
这些都是众人心中的疑问。
面对台下看热闹的目光,丁糯扯出牵强的微笑,语气带着卑微的祈求:“今天是我父亲的葬礼,求你别闹好吗?”
她本来就瘦,看到瞿橖那刻,就像一枝纤细的逢雨海棠,柔弱不堪,即将被狂风吹倒。
一个柔弱的女孩儿,一个凶悍的男人。马上有人联想到了丁氏集团没有被人抢走的原因。
一定是瞿橖在背后为丁糯撑腰,丁家的公司才没改名换姓吧!
瞿橖才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他,只一心一意凝视那个女人。
他缓步走来,嘴边挂着嗜血的笑,眼里思念与恨意交织,最终化作一句寒气凛然的“你终于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