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外面忽然下了一场雨,正在努力看书考证的高小明赶紧收了晾在生活阳台上的被套和衣服。
敖孪怀里的人忽然动了动,手下意识地到处找被子,大概被秋意所凉。
毛茸茸的龙尾巴盖了过来,将那稍微有些冰凉的手臂给盖住了,高小君在一阵温暖之中继续熟睡。
云梦泽结界,那处山川之中的小木屋里,追风蹲在屋顶吐纳天地精气,整个鸟都散发出了淡淡的光芒,一直到半夜,下了一场雨,他才小声地回到了卧室,却看见卧室里的灯还开着。
灯光之下,李檀戴着眼镜正在补一件男士睡衣上的扣子。
“公主,晚了,早点睡吧。”一边关上窗,秋雨将凉爽和外面的雨水一起送进来了,李檀才出院,不能受凉。
“我这失眠已经是老毛病了,总归也是睡不着的,不如起来替你将行李都准备好了。”
追风关窗户的动作一顿。
每年的第一场秋雨下来的时候,李檀就会开始为他预备去澳大利亚过冬的东西了。
他是候鸟,居无定所的候鸟。
既然是候鸟,就没办法和留鸟一样,在某个地方长期生活。
他必须不断地迁徙,在南半球和北半球之间来回漂泊,他也曾想反抗这种习性,可惜,祖先的基因让他无法停下脚步。
睡衣上的扣子加固之后,李檀将之小心地叠好,放进了行李箱里,衣服、水杯、护照等,都为他妥帖地收好了。
李檀无声地整理着东西,眉眼之间只有宁静如水,并无半点离别的悲伤,只有麻木和顺从。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过了多少个这样的秋天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他整理了多少次行囊了。
“现在不比从前了,你坐飞机过去只需要一天时间,我便没有为你准备多少干粮。”
若是千年以前,追风现在就已经要动身了,他只能用自己的翅膀飞过去,一路上,也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还会有人类在沿途捕杀候鸟。
每年从南方回来,他害怕自己把瘟疫带回来,会隔离自己一段时间再来寻她,这么一算算,他们相守的时间又短了不少。
可现在好了,不仅可以坐飞机,还能每天打视频电话,有时候,李檀也会随着他一起去澳大利亚过冬,等开春了再一起回来。
可今年一场大病下来,再也经不起这样的长途跋涉了。
李檀为他整理着衣服,竟然有一刻失神,可随即又说:“去了澳大利亚记得随时电话联系,老规矩,白天我要写作,晚上12点之后也不要打扰我,我本就失眠,若是再被打断,我饶不了你。”
追风痴痴地看着她,点头:“是,我的公主。”
李檀又说:“可别以为你过去就自由了,本宫若是兴起了,就杀过来查岗,让我查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就完蛋了。”
他起身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脸上印下一个吻。
一只纤纤玉手将他嫌弃地抵开了。
“去,登徒子。”
一声娇嗔,化了追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