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焕听见门口传来谢丛到访的声音时是有些意外的。
谢丛不好好待在宫里,来司礼监做什么?
然而他还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见谢丛气冲冲跑进来,将一块绣帕丢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怒道:“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素白的绣帕躺在他桌子上,边缘有一只南飞的大雁。
是江雁回的手帕。
屋子里的下人吓得变了脸色,什么时候,谢御医都敢这么跟掌印发脾气了?!
沈焕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而后拿起手帕看向谢丛:“你发什么疯?拿她的帕子来做什么?!”
“做什么?自己打开看!”
沈焕依言打开帕子,便看见素白之中那团发黑的血迹,顿时愣了愣。
“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千方百计把人家弄到身边,就是这么对人家的?沈焕,我还真搞不懂你?难道你的目的就是非要把人往死里折腾才罢休?”
沈焕捏着手帕,脸色阴寒:“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你还看不懂吗?你夫人的帕子!你夫人的血!”
“我当然知道这是她的血,我问你这上面为何会有她的血!”沈焕阴沉着脸,捏着帕子的手已经起了青筋。
谢丛冷笑一声:“自然是咳的,你夫人风寒未愈,抑郁成疾,就在今天早上,咯血了!”
沈焕蓦地站起身来,大步往外走。
谢丛在身后奚落道:“现在知道急了?关人家姑娘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急?多好一姑娘,刚刚死了父母已经够可怜了,还要被你囚禁起来折腾,即便是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你这样的折磨,沈焕,别怪我没提醒你,她爹可是得血痨死的,血痨可是有传染性的,她照顾她爹那么久,难保没有被传染上,如果真的因为抑郁成疾患上
血痨,那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闭嘴!叫你医个人,哪儿来那么多废话!”沈焕立在门口,满脸阴鸷。
谢丛亦没给他好脸色:“我今天还就告诉你了,我谢丛医人没错,但我绝不医死人,你如果从一开始就没盼着人姑娘好,就别找我来医她!”
他说罢,背着药箱,大步从他身侧走了过去。
“做什么!”被沈焕拉住,谢丛急了眼色。
“从今天起,你给我住在掌印府,江雁回的病什么时候好,你什么时候走!”沈焕说着,便连拖带拽将他往外拉。
“不是……你这人有病吧?沈焕,你松开!掌印,松手,松手,这许多人看着呢……沈焕!”
被再拖到掌印府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
江雁回喝完药已经睡下,巧姝看见沈焕回来分明是诧异的,急忙请礼道:“夫人不知道掌印要来,喝完药后便歇下了,可需要奴婢现在去唤醒夫人?”
沈焕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等巧姝离去,他这才迈步进了里屋。
不过只有五天没回来,可江雁回又变了个样子,这一回,却不是消瘦那么简单,而是整个人的面色发出病态的白皙,眼睛底下的乌青也显而易见。
沈焕伸出手来去替她掖被子,却发觉她手里好像抓了什么东西。
等将她掌心的东西拿出来,他才发觉那是一块带了血的手帕。
沈焕突然就烦躁起来,火急火燎出了房间,然后把院子里的谢丛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