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着没有?”沈焕扶起她,查看她的伤情。
江雁回连忙摇头:“衣服穿得厚,没事!”
沈焕握紧了她的手:“下着雪,路滑,当心些!”
江雁回应了一声,跟着他往外走。
宫门外,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玄霆接替了马车,和明月坐在外面,江雁回和沈焕则坐在马车里面。
马车四壁围了厚厚的毛毡,密不透风遮挡了外面的冰寒,沈焕把暖好的手炉塞进江雁回手中,又替她裹紧了披风,江雁回被冰雪吹透的身子这才逐渐转暖。
“怎么了?心事重重?”
见她一上车便靠在他身上闭目养神,比平日的话都少,沈焕看出不对劲。
江雁回却摇了摇头,抱紧了他:“太累了,只想快点休息!”
“马上就到家了。”沈焕揉了揉她的头。
这一晚,江雁回睡得不大安稳,半夜里醒了好几次,第三次翻身的时候终于把沈焕惊喜,后者揽紧了她,“睡不着?”
江雁回应了一声,转过身来面向他:“聊聊?”
沈焕便睁开了眼睛:“聊什么?”
“聊聊你的从前。”江雁回从被子里捉住他的手,“你小时候有没有特别好的玩伴?”
小时候的记忆实在是太遥远,而且都是一些不太好的回忆,沈焕眉目深谙,“特别好的谈不上,至多算是有过吧。”
“那你们后来呢?因为什么分开?”
沈焕想了想:“有一次他撞见我娘发脾气,可能是被吓到了,从那之后便避着我,后来就分开了。”
“你娘很凶吗?”
沈焕静默了片刻:“她待人很温柔,只是不太喜欢我。”
沈焕想起自己小时候,每每母亲同邻居说话总是笑容柔和,说话细声细语,可一到面对他,所有的不好都来了,饮酒之后的她甚至整晚整晚的歇斯底里,有时候邻居被吵到了,过来敲门,母亲立刻就变了脸,只有那样的晚上,他才能睡个安稳觉。
那一次,是他五岁生辰,刚认识不久的小伙伴要给他庆祝生辰,就多拉他玩了一会儿,等回到家天已经黑透了,母亲没有发现随同而来的朋友,直接一酒坛子摔他身上。
“啪”的一声,酒坛子四分五裂,里面的酒飞溅出来,落了朋友一身。
才五六岁的孩子,当即就变了脸,吓得动都不敢动了。
母亲这才发现了旁边的人,原本冷厉的面容便凝固在那里,朋友反应过来,脚底抹油地跑了,独剩他一人站在院
子里,看着朋友离去的方向默念:他又没有朋友了。
母亲走上前,一下子掐住他的耳朵厉声呵斥:“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回来这么晚,死哪儿鬼混了?”
他当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他的生辰,只不过每年的生辰,从入夜起,他都会被罚跪在门外一整夜,而今天,他回来晚了,少了一个时辰,母亲生气了。
“她为什么不喜欢你?”江雁回很诧异,哪儿有母亲不喜欢自己儿子的?
“她不喜欢我爹,我爹抛弃了她,所以她也不喜欢我。”
他说起这些话时,声音平静,好似聊着家常一般简单,江雁回细细回想,才发现她和沈焕认识这么久了,竟从来不知道他十多岁以前的过去。
她只记得,从他们的相见,他就是一个乞丐,还以为他没有父母,却原来,他是有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