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近日可是发生了什么本王不知的事?”
罗秀苦笑,“王爷,您就当心疼心疼奴才,莫要与皇上置气了。您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那可是任由谁都比不上的,说句大不敬的话,就是太子爷,在您跟前,也算不得什么。”
身为总管太监,他说这种要掉脑袋的话,除非是脑子进水了。
可是当着苏胭的面,他就这么说了。
只是仗着苏胭不会四处乱说,而旁边,都是他的心腹。
“啧——你好大的狗胆。”
苏胭哼笑,“罢了,你也上来坐吧。”
罗秀道了声谢,也跟着爬了上去,不敢坐下,而是跪在了苏胭的跟前。
一边为她捶腿,一边说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皇上近日茶饭不思,每天都向奴才打听王爷有没有入宫,由此可见,皇上他老人家,还是十分想念您的。可您也一直赌气,不肯进宫见皇上,这样彼此置气下去,何时才是个头哇?”
马车轱辘碾在沥青石上,一路声音不断。
苏胭岿然不动,静坐着垂眼。
良久,就在罗秀内心忐忑时,只听马车内响起一声低笑。
对方懒洋洋地掀起眼帘,问了句,“罗秀,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作不知啊?”
咯噔——
罗秀心里一惊,惊慌抬头,便对上对方那黑沉染着笑意的双眼。
乌黑纯粹,风流不羁。
其中有什么情绪,让罗秀脊背都僵住了,浑身汗毛倒竖。
他动了动嘴唇,勉强让自己定下心来,“王爷、王爷您说什么,老奴怎么听不明白?”
可他心里那块石头,却在不断地下沉,再下沉。
哐当一声摔到地上,震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动荡,几乎要掀起无尽风浪似得。
“不明白也好,伴君如伴虎啊,”苏胭勾唇,缓缓阖眼。
那纤长微卷的眼睫,在鼻梁处投下一片蝶翼似得剪影。
窗外的月光透过缝隙映进来,马车内一片斑驳的碎影。
叫罗秀嘴巴发干,几乎失去了自己的声音。
直到坐着马车,一路进了皇宫,到了皇上的寝宫。
他这才猛地惊醒。
快速跳下马车,弓腰,颤颤巍巍道:“王、王爷,到了。”
一只素白的手探了出来,扶着他的手臂跳下马车。
罗秀垂首,毕恭毕敬的陪着苏胭朝里走。
“你们都在这候着,不经传唤,莫要四处走动。”
他冷声警告了句,便陪着苏胭往里走了。
四周空荡荡的,漆黑的夜空,好似是砚台中的墨倾倒出去,浓郁的化不开。
层层黑雾缭绕,时不时的遮住月光。
整座皇宫被笼罩在这片夜空下,就像是一只暂时蛰伏的野兽,四周带着诡异的死寂。
嚓、嚓、嚓……
鞋底在地面摩挲,发出轻微的细响。
在此时,也变得格外清晰。
“王爷,皇上就在里头等您,您——”罗秀说不下去,他同情的望了身旁那眉目如画的‘男子’一眼,终还是忍不住,低声道:“您当心。”
刹那间,苏胭勾唇笑了。
“放心,罗总管。有机会,我们再好好聊聊,本王很欣赏你。”
她的手指微凉,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入寝殿。
房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