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面前,摆着一张香案,香案上放着蜡烛和鱼肉瓜果等各色祭品。
聂振奇站在旁边,脸色阴沉地看着这一幕。
他原本是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可眼看着儿子病得越来越重,请了许多名医也都不见好转,他心急如焚,听说小孩子生病可能是有鬼怪在作祟,于是他抱着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花大价钱请来一个据说驱鬼很厉害的道士,在家里开坛做法,为他儿子驱邪去灾。
道士昨天就来了,昨儿他做了一天法事,可聂长明的病情仍旧好转,哭得没完没了。
今儿是第二天。
聂振奇听着屋里面儿子的哭声,再看着面前挥舞着桃木剑的道士,心里的耐心逐渐告罄。
他阴沉沉地开口问道:“为何你捣鼓了这么久,我儿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还变得更加严重了?你该不会是个江湖骗子,故意来骗钱的吧?”
那道士脚步一顿。
他察觉到太守大人动了杀心,赶忙放下桃木剑,擦了把脸上的汗,气喘吁吁地说道:“太守大人明鉴,贫道绝非江湖骗子,贫道云游四方,曾经死在贫道手下的妖魔鬼怪不计其数,贫道可以对天发誓,绝没有欺骗大人!”
聂振奇逼问:“那为何我儿的病还没有痊愈?”
“那是因为附在小郎君身上的鬼怪非常厉害,仅靠开坛做法不能完全将它驱除,必须得配合别的方法才行。”
“你还有什么手段?”
道士犹豫不决。
聂振奇加重语气:“只要你能治好我儿,我可以赏你黄金千两,并为你开山建观,让你长享香火,富贵永久!”
道士忙道:“贫道早已看破红尘,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贫道之所以犹豫,是因为贫道的这个法子比较特殊,太守大人未必能接受。”
“只要能治好我儿,不干什么手段,你都可以试上一试。”
道士放下桃木剑,掐指一算,然后道:“贫道根据小郎君的生辰八字测算出,小郎君命中有此一劫,想要避过此劫,须得有人替他受罪。这替罪之人必须得是跟小郎君同年同月同日所生的孩子,找到那个孩子之后,再用刀子挑出他体内的气运筋脉,将其割断,然后小郎君就能顺利渡过此劫,病情自然也就能不治而愈。”
聂振奇问:“气运筋脉是什么?”
道士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切开这个地方,就能看到气运筋脉。”
聂振奇皱眉,若要切开胸膛的话,那个替罪的孩子就肯定活不成了。
道士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虑,解释道:“所谓替罪,就是代替小郎君受罪,所以受点罪是在所难免的,若没有人来替小郎君受罪,那就只能由小郎君自己硬生生地受下这些罪孽,最后能否熬得过去,还得看天意。”
说完他捏了个无上天尊的手势。
聂振奇从不是那等心慈手软之辈,若是真能救他儿子,莫说杀一个孩子,就算是杀十个他也能下得去手。
可他也不是那种什么鬼话都能相信的蠢蛋,他对面前这个道士仍旧心存怀疑。
他转身走进屋里,将道士的话复述给了余氏。
余氏听完后,满脸的不赞成:“这法子太恶毒了,人家孩子也是有父母家人的,就为了个不知是真是假的说法,平白无故地把人给害死,未免也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