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见到钟殊然那一刻起,就注意到了他嘴边的燎泡,又见他眉宇间藏着郁色,显然是心情积郁,火气上头所致。
说起烦心事,钟殊然的笑容变得苦涩起来:“不瞒你说,我特意留你下来,为的就是想请你帮帮忙,我最近遇到了一件大麻烦。”
江微微表示愿闻其详。
钟殊然便将徐集逼迫他在九曲县内再次征收粮食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皱眉说道:“徐节度使在信中强硬地表示,粮草关乎全军将士的性命,若将士们吃不饱,南楚与西沙的大战必然要败,到那时候不只是他要丢官卸职,连我也要跟着一起被发落。他还说了,若我下不去这个狠心,他可以代劳,反正他手底下养着许多将士,随便派出几千人来九曲县走一遭,肯定就能带回去许多粮食。”
江微微挑眉:“徐集这是要纵兵抢粮?”
她对徐家的人都没好感,对徐集亦是如此,直接称呼他的名字,一点面子不想给他留。
钟殊然察觉到这一点,忍不住问道:“你跟徐节度使有过节?”
江微微笑了笑:“没有。”
钟殊然点点头:“没有就好,徐节度使此人风评不太好,传闻他心胸狭隘,很爱记仇,你要是得罪他的话就糟……”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江微微紧接着说了句。
“我不是跟徐集有仇,我是跟整个徐家都有仇。”
钟殊然:“……”
他的话戛然而止,一脸愕然地看着她。
他刚才没听错吧?
她居然跟整个徐家都有仇?!
钟殊然指着江微微,声音都在发抖:“徐节度使跟徐首辅是族亲,你你你你该不会把徐首辅也给得罪了吧?”
江微微继续笑:“是啊,全给得罪了。”
她都设计把徐一知的亲外甥给弄死了,这可不就是把人给得罪死了吗?!
钟殊然艰难地咽了一口口唾沫:“你不怕被徐家的人报复吗?”
“不怕。”
钟殊然不明白她是哪来的底气,不说徐集现在手握兵权,单说徐一知就是个庞然大物,天子对他都要礼让三分,江微微是怎么敢去招惹他的?!
江微微看出他心里的想法,悠然说道:“不是我主动去招惹他的,而是他非要来招惹我的,我不想坐以待毙,那就只能跟对方撕破脸皮了。”
“话虽这么说,可徐家真不是好惹的,你这样子跟他们硬肛,很容易被他们给收拾掉的。”
江微微反问:“难道我不跟他们硬肛,他们就会高抬贵手放过我吗?”
钟殊然无言以对。
江微微道:“我以前觉得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后来我发现这种想法太天真了,你不去招惹疯狗,可疯狗却会主动扑上来咬你。你若不想被疯狗咬死,那就只能奋起反抗,把疯狗给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