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最近已经是夏末秋初,可白日的天气依旧非常炎热,少说也有三十七八度,尤其是到了正午时分,那会儿尤其炎热,一直待在户外活动很容易引发中暑症状。
矮瘦汉子跪在地上千恩万谢。
这时黄告终于出声了:“你是哪里的大夫?知不知道我们的身份?我们这是要运送民夫去凉山关,你没有经过我们的允许就擅自给民夫看病,你这是越俎代庖,是要受罚的知不知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江微微脸上、身上瞟,那神情一看就知道是不怀好意。
江微微没有理会对方的一连串质问,直接问道:“你们的领头人是谁?”
黄告见她如此无礼,正要发火,就被匆忙赶来的钟殊然给打断了。
钟殊然穿着九品县令的官服,身上有种文人士子独有的气度,他道:“我乃九曲县的县令,这位小娘子是北镇抚司镇抚使的夫人,尔等不得无礼!”
他刚才见到江微微跑出去,就知道这位小娘子是要管闲事了,他怕她出事,赶紧也跟着跳下车。
黄告看到钟殊然身上的官服,又见到他身后跟着的捕快,知道对方不好惹,立即收起脸上的蛮横之气,摆出谄媚讨好的姿态。
“下官拜见县尊大人,向镇抚使夫人请安。”
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下官黄告,是负责这次押送民夫的百户长。”
这是回答江微微之前提出的问题。
江微微指着地上伤在昏迷之中的汉子,说道:“此人需要吃药,还要停下来休息半日。”
黄告急忙叫苦:“夫人是福萨心肠,可小的也是奉命行事,上峰已经下达命令,勒令我们今日天黑之前必须要将这批民夫送到凉山关。若是完不成任务,上峰就要治小的一个耽误军机的罪名,到时候不只是小的,包括这次押送民夫的所有兵卒都要被治罪。夫人,军令如山,这些民夫的命是命,我们这些兵卒的命也是命啊!”
说着他竟直接跪了下去,连带着另外几名兵卒也一起跪了下去,齐声恳求江微微不要为难他们。
江微微蹙眉:“我只是让这一个民夫留下来治病休息,其他民夫你们可以全部带走,难道你的上峰还非要跟你计较这么一个民夫不成?”
黄告抬起头:“夫人有所不知,这些民夫都是记录在册的,少一个都得拿我们是问啊!”
江微微冷笑:“你这明显就是在欺负我没见识了,我虽是个妇道人家,可也不是你一个人小小百夫长可以糊弄的。这些民夫虽然都有登记在册,可这一路走来,就没有几个病死累死的吗?甚至是试图逃跑然后又被抓住杀掉以儆效尤的,应该也不少吧?请问那些死了的人,是不是也要全部算到你们的头上?”
黄告一时无言以对。
江微微的声音掷地有声:“你们宁肯把人杀了,也不肯把人留下来休息治病,说得好听点是为了不延误军机,说得难听点就是草菅人命!”
黄告被说得面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表情很不好看。
钟殊然摆出一副和事佬的架势,温言相劝:“时候不早了,黄百户,你们还是快些启程吧,别为了一个民夫就延误了军情。至于这个民夫,就暂时放在这儿吧,只是一个人而已,影响不了大局。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等到了凉山关后,可以将此事禀报给你的上级,反正我们正好也要去凉山关,可以顺带把这个民夫一起送去营地。”
黄告犹犹豫豫地说道:“要是上峰责怪下来,这事儿的责任得有你们承担,跟我们没关系。”
“放心,不会让你们担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