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还站在原地,她喃喃道:“我真的无法理解,都是做娘的,为什么段氏就能那么心狠呢?亲生的闺女可以说丢就丢,亲身的儿子也能拿来作为威胁的筹码,她这是……”
最后两个字她反复说了好几遍,仍是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段湘君。
范六娘道:“一样米养百样人,即便都是为人父母,也分很多种,有的父母爱孩子胜过爱自己,有的父母却能为了一点好处就把亲生儿女给卖了。同样的,儿女也分很多种,有的儿女心甘情愿地孝敬父母,有的儿女却把父母当成拖累,连一口饭都不愿多给父母吃。”
这些事情柳芸自然也是明白的,但她却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就像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段湘君的做法一样。
直到下午段湘君才回到健康堂。
段湘君早上走得急,没有吃早饭,她身无分文,买不了吃的,所以午饭也没有吃。
等她好不容易回到健康堂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她跑去找柳芸要吃的。
——整个健康堂里,也就只有柳芸对她有个好脸色。
柳芸因为之前江微微跟她说的那些话,此时对段湘君的感官不太好,但她不是那种能当面拒绝人的人,她淡淡地说道:“这时候已经过了饭点,食堂里面应该没有吃的了。”
段湘君没有察觉到对方的态度比以往变冷淡了些,她得知没有吃的,非常失望,垂头丧气地回病房去了。
柳芸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想她跑回来第一件事就问吃的,却没想过她的闺女有没有吃的?
可见她的眼里是真的一点都没有江织那个闺女的存在。
柳芸既为段湘君的冷漠感到心寒,又为江织有这样一个娘感到心疼。
她忍不住感慨,幸好江织还有江微微这个姐姐,不然江织以后都不知道要沦落到怎样的悲惨境地?
段湘君一直熬到天黑才吃到饭。
已经饿了一天的她,顾不上矜持,以极快的速度将饭菜吃个精光。
吃饱喝足后她便心满意足地睡下了。
她在梦里遇见魏章来接自己,夫妻两人又重归于好,过上了幸福美好的日子……
这个时候的江微微却没有心思去做梦。
刚才柳芸急匆匆地跑来叫醒她,因为江织病了。
江微微连外衣都来不及穿,就跑了出去,江织跟柳芸睡在同一张床上,小小的人儿躺在襁褓里面,时不时地咳嗽两声,旁边还有一滩她吐出来的秽物。
柳芸心急如焚:“睡觉之前这孩子还好好的,半夜的时候她忽然哭了起来,我原本还以为她是饿了,打算抱着她去楼下喝奶,谁知才刚抱起她,她就开始呕吐,还咳嗽,你快给她看看,她这是得了什么病?”
江微微给江织检查了一下身体,她道:“阿织这是患上了湿热之症,好在发现得早,问题不大。”
柳芸很自责:“都怪我,是我没照顾好阿织,才让她生了病。”
“这事不怪你,阿织是个早产儿,身体本就比寻常孩子更加虚弱,她也比更普通人更容易生病。我去楼下抓点药,这里交给你照看,我去去就回。”
柳芸叮嘱道:“你小心点儿,外面乌漆嘛黑的,你别摔着了。”
“嗯,我会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