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陈玉桂怎么解释,叶兰花都不听,她闯进大房的屋里,从里到外翻了个遍,最后就从塞满芦絮的枕头里面翻出二十个铜板和一对银耳坠
陈玉桂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脸色涨得通红:“那些东西是我的,你还给我!”
钱已经到了叶兰花的手里,她又怎么可能再还给人家?
她非常自然地将银耳坠和铜板塞进自己的袖子里,笑呵呵地说道:“虽然钱很少,但多少也算是大嫂的一点心意。”
陈玉桂几乎都要哭了:“那些钱你拿了也就拿了,求你把耳坠还给我,那是我奶留给我的唯一遗物!”
“看不出你奶还挺有钱的啊,居然还用得上银耳坠,除了这玩意儿,她还留了什么东西给你?拿出来让我开开眼界呗。”
“没有了,我就只有这么一对银耳坠,老二媳妇,求你了,把它还给我吧!”
陈玉桂的苦苦哀求并没有让叶兰花良心发现,叶兰花啧了声:“还真是小气啊,不给就不给吧,我去吃饭了。”
说着叶兰花就大步往外走。
陈玉桂想去拦她,却被她给推了一把。
这一下推得其实也不是很用力,但陈玉桂因为疲劳过度,再加上打击过大,精神和身体都已经到达承受的极限,处在随时都有可能崩溃的边缘。
眼下被叶兰花这么一推,陈玉桂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半晌都没能起得来。
叶兰花以为她是装的,怪模怪样地说道:“我就是推了你一下,至于装出这副样子来吓人吗?”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陈玉桂躺在地上,只觉得身上哪哪都疼,脸色煞白如纸,冷汗大颗大颗地往下滚落。
她咬紧牙关,挣扎着爬起来,环顾四周,看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屋子,只觉得满心的绝望。
她的三个孩子,大闺女被逼得远走他乡,生死不知,小儿子被人下毒,早早地就夭折了,唯一仅剩的二闺女如今也被抓了起来,不久后就要被发配边关。
如今就连她奶留给她的唯一遗物,也被人给抢走了。
她什么都没有了!
陈玉桂想如往常那般大哭,可真到了绝望的时候,她却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喃喃道。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啊?”
她每天天没亮就起床,烧火做饭,打扫卫生,给全家人洗衣服,还得给菜地浇水施肥抓虫,遇上农忙时节,她更是从早到晚都待在地里忙活。
她就像个陀螺,不停地忙活,片刻都不得闲。
从没有人问过她累不累,需不需要停下休息,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是天生干活的命,就应该要为这个家付出一切!
甚至连陈玉桂本人也觉得,身为女人就应该这样活着,这就是她的命!
过得好是她的命,过得不好也是她的命,不管是怎样的命,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认命。
以前她无法理解江微微的行为,不明白江微微什么要反抗,就这么活着不好吗?大家不都是这样活着的吗?干嘛非得要闹得家里鸡飞狗跳?
直到现在,陈玉桂才稍稍有点明白了。
如果不反抗,她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闺女被人当成货物一样买卖,她却连插嘴的权利都没有,任何人看她不顺眼都能上来睬她一脚,还能随意抢夺她的东西,完全不把她当回事儿。
如今她已经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