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这样的身份,竟然是初次来到这里。
整座监狱就像一个巨大无比的正方体堡垒,几乎是一个完全的正方体,没有任何多余的边边角角,威严而果断,周围那圈五米高的水泥围墙显得就跟一根毛线一样渺小,
难得今天没有带司机,迪恩坚持自己开车来。
一辆黑色的古典轿车缓缓来到那五米高的围墙附近的检查口前面。
一个高大威猛,戴着军官帽,手持亮黑色冲锋枪的士兵走到车子附近。
拉开车窗的那一刻,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外面的苍白也映入眼帘。
检查很快就通过了,
曾经那个熟悉的面孔早已逝去。
要么说,物是人非呢。
眼前的,只是一副扭曲,空洞,黑暗的空壳,或多或少残留着一些曾经的缩影。
也许是太久没说话了,刚开口差点呛着,那沙哑的嗓子咯咯作响。
“呵,来看望老战友了?”他冷笑着。
迪恩没有回话。
“怎么着?太激动说不出话了?”
那声音多了些嘲讽的意味。
“没想到再次拿出这个竟然是这个时候。”迪恩从怀里掏出来一包烟轻轻放在桌子上,然后拿出一个打火机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
那包烟盒子快散架了,上面的颜色也褪去了不少,但包装纸正面的那只黑猫依旧十分醒目。
“这……”那个声音先是愣住了,然后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给你的?”
“不,她假死那天我从她包里找到的。”
“她现在人呢?”
“没告别就走了,据说是去北方了,毕竟她也背负着属于她的承诺。”
“这样啊……”那个声音还想接着说什么,但是欲言又止。
缓缓伸出来一只略显黯淡的手,抓住打火机和烟盒,拿回去,端详片刻后,颤抖的手抽出一只烟叼在嘴里,短暂的火光照亮了他苍白无力的脸。
他长舒一口气,但厚厚的玻璃挡住了滚滚白烟。
迪恩心里似乎在酝酿着什么,他牙关紧闭,凝视着桌面上的某一点,不由自主的攥紧拳头。
但是他眼中的冲动和负担忽然又缓缓褪去了,拳头也舒展开了
“你知道吗?”迪恩嘴里突然蹦出来一句话,语气冰冷但是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犹如利刃刺穿了他心脏外那层麻木的躯壳。
“本来我来这里,是想质问和谴责你曾经所做的一切,什么你是我们当众最好的,你应该领导我们打败阿马萨而不是把联盟拖到毁灭的边缘。”
迪恩顿了顿。
“你也不应该辜负我们对你的期望,更不应该辜负她对你的期望之类和话。”
“咆哮着对你宣泄所有的怒火,然后夺门而出,这是我原来打算做的。”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把烟掐了,微微抬起额头,眯着眼睛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盯着迪恩。
迪恩清了清嗓子,继续说着:“但是当我真正坐在这里时,我才发现……”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我错了,就是我们错了……”
他眼神中充满怨恨。
“你没有资格把她扯进来……”
迪恩抬头看了看他,和他那黑洞般的眼睛对视片刻后,平静地说。
“或许吧,你说的没错……但我想说的是……”
“我们以为你是我们中最优秀的一个,最坚强的一个,便把最信任的全部托付给你,或许……是不是给你的压力和负担太重了?”
“一直以来你承受着任何一个人没有勇气去背负的责任,疲于满足周围人的期待,竭尽全力尝试不让任何一个人失望。”
“我们不敢做的事,你永远首当其冲,任何一个人需要你的时候,你永远义不容辞,对外摆出一副刀枪不入的姿态,事实上内心早已千疮百孔,被数不清的承诺,兑现得了还是兑现不了的,死死束缚在原地。”
“并且我们谁也没有帮你分担过什么,谁的责任你都往自己身上揽,也正因如此,你成了焦点,也成了靶子。”
“唯有她能够真正地理解你,唯有她是你前行的唯一动力,抛去一切顾虑地说,她是你在这个地狱里唯一的希望,对吧?”
“所以,对不起,一直以来,你也终于可以把那些重担卸下来喘口气了吧……”
两周后,联盟法庭。
几乎所有人都来了,联盟的高级官员,许多赏金猎人……
“肯尼·克拉克,由于……,但是看在你曾经对联盟鞠躬尽瘁的贡献,判处你终身监禁,不得保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