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乾的话音一落,战王妃便瞪大了眸子,只见她看向沉乾,情不自禁问道:“陛下可是有召见王爷?”
素日里战王爷同昭帝关系好,战王妃是知晓的,只是今日沉乾前来,不是因为昭帝要召见战王爷,而是因为召见苏子衿,这一点,便是令战王妃忧心不已。心中思索着,若是战王爷也一同去了,兴许还能护着苏子衿一二。
“王妃,陛下只言要见郡主。”沉乾神色平静,只淡淡道:“旁的人统统不见。”
这旁的人,自然便是指战王爷了。苏墨和苏宁在一旁,听得亦是十分担忧。虽然昭帝与战王爷关系好,但并不表示对苏子衿也可以同样宽容。尤其是……苏墨心中知道,昭帝对苏子衿亦是心中十分怀疑,昭帝不比苏家的人,苏子衿对昭帝来说,不过是臣子的女儿罢了,若是真的想斩杀了,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这一趟进宫,到底诡异十足!
“那本王便送子衿到宫门罢。”战王爷敛下桃花眸子,只道:“陛下虽不见本王,但也没有说本王不可以送到宫门……”
乃至御书房门口。后面这半句话,战王爷自然不会说,他心中通透的很,昭帝如今召见苏子衿,显然是要问责,或者是有着其他的心思,比如……斩杀!
这样的可能性,他决计不会让它发生!子衿是他的女儿,他不能置之不理。
瞧见战王爷如此表态,一旁的青茗倒是暗暗点了点头,若是战王爷能够陪同的话,想来主子的安危会有保障许多,左右昭帝是不可能当着王爷的面对主子不利的。
“陛下也表明了,王爷不必相送。”沉乾继续道:“郡主自是由沉某来送便是,王爷不必顾虑。”
对于战王爷的说辞,显然昭帝是一早便料到的,毕竟昭帝与战王爷,到底是多年的好友。因此,他在让沉乾前来的时候,便提前吩咐了这样的回话。
顿了顿,沉乾又道:“王爷自是不必紧张,陛下晓得王爷心中忧思,故而,陛下让沉某转告王爷,今夜召见郡主不过是寻常问话,如今将郡主带进宫中,自是会完好无损的将郡主带出来。”
听到沉乾这么说,战王妃等人总算是长吁一口气,自古帝王无情,伴君如伴虎,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在做某个决定的时候,露出一丝残酷和冷血。
苏子衿依旧是神色不变,她瞧着战王爷这般作态,心中不免有些诧异,她其实一直认为,战王爷对她,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他对她猜忌也好,揣测也罢,她都全然不会在意。只是,苏子衿到底不曾料到,战王爷竟是也会如此维护于她,平添几抹不可思议。
“父亲。”苏子衿缓缓一笑,只轻声道:“陛下召见不过是寻常问话罢了,自是没什么大碍。”
苏子衿说完,沉乾便道:“还请郡主即可出发。”
说这话的时候,他却是不看苏子衿的,不知为何,这女子看起来温温和和,容色也极为艳丽,可偏生就是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仿佛多看一眼都要沉沦其中。
苏子衿闻言,只淡淡一笑,道:“即使如此,沉大统领,我们便走罢。”
于是,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下,苏子衿很是从容的便坐上了昭帝为其准备的马车,领着青茗一人,便朝着皇宫而去。
马车抵达皇宫的时候,明月初升。高公公得了昭帝的吩咐,领着一群人候在宫门接送苏子衿。只见,马车内有女子缓缓走来,她沐浴在姣姣月光之下,素衣黑发,犹如神祗。
“郡主万福金安!”高公公来不及细看,便规规矩矩的低下头,朝苏子衿行了个礼。
“高公公不必多礼。”苏子衿缓缓一笑,只淡淡道:“公公可知陛下召见子衿,所为何事?”
高公公闻言,便抬起了头,习惯性的笑着看向苏子衿。只是,这一看倒是震惊了,饶是这半辈子见过宫中美女如云的高公公,也不得不对苏子衿的容色和气质暗暗称奇。即便是素衣白裙,这女子也依旧艳骨楚楚,带着三分蛊惑神秘,七分从容高雅,实在是美的令人心惊。
对上苏子衿的眸光的那一刹那,高公公心神微微一跳,而后他赶紧敛下眸子,低声道:“咱家只晓得,今儿个皇后娘娘带着七皇子去见了陛下。”
司卫和陶皇后见了昭帝说了什么,高公公没有透露。可下意识的,他便忍不住给自己抹了把汗。这长安郡主,看似温温柔柔,毫无脾性,可骨子里却有着不输陛下的威严高贵,这样的气韵,便是久居深宫的陶皇后也难以比拟啊!在她的面前,他便好似在陛下面前一般,巨大的压力迫使他紧张焦虑起来。
“多谢公公。”苏子衿弯唇笑着,似乎对于昭帝要见自己的原因了然于胸,只温声道:“烦扰公公带路了。”
“郡主客气,”高公公缓了缓心神,便又笑了笑,继续道:“为郡主带路,是咱家的本分。”
说着,高公公便领着苏子衿,一路抵达了御书房。
高公公进内禀报了一番,才又出来,对着苏子衿道:“郡主,请进罢,陛下在里头候着您呢!”
苏子衿点了点头,于是看向青茗,吩咐道:“你且在这里等着。”
“是,主子。”青茗应了一声,随即,苏子衿便缓缓走进了御书房内。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屋内气压却有些低的可怕,一踏入御书房的大门,苏子衿便瞧见昭帝端坐在高位之上,面色威严,自上而下的打量自己。
没有一丝害怕的模样,苏子衿只从容笑着,上前行了个礼,不紧不慢道:“子衿参见陛下。”
昭帝微微眯了眯凤眸,显然对于苏子衿的这份胆识有些诧异。且不说寻常女子面圣该有的惶恐她没有,就算是胆子大的女子,在这样什么都不知情、独自一个人的状态下,也无法做到如同苏子衿这般,沉静的仿佛一波古井。
苏子衿,竟是比想象中还要难以对付,危险至极。
“起吧。”昭帝淡淡出声,神色却没有丝毫缓和,依旧冷淡威严:“你可知今日朕找你来,所为何事?”
苏子衿闻言,只缓缓攒出一个笑来,微微抬头,答道:“子衿不知。”
说这话的时候,她脸容平静温和,仿佛对面不过是旧友故交一般,那股子随意轻柔,如同初春暖阳,让人连厌恶的劲儿都提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