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人,实在欢喜这物什。
只是如今她身子骨不济,根本无法握剑拿弓,而比赛的规定又是侍从奴仆不得帮衬,不得已之下,苏子衿才想到了司言。
“世子若是帮自己夺得曜日弓,子衿便同世子讲一个秘密,”苏子衿丝毫不在意司言的冷情模样,只忽的璀璨一笑,宛若初春桃夭灼灼盛开:“是关于子衿会不会武艺的秘密……”
司言转身,清冷冷的凤眸不由微微一动,这样笑意吟吟的苏子衿,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只一眼便容易让人沉沦其中。
敛下情绪,司言一时间便沉默不语。他只盯着苏子衿,似乎想从这张眉眼含笑的脸容上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只是,苏子衿俨然并不焦躁,司言看着她,她亦是不动声色的抬眸看他,莫名的,这般画面落在一旁的几个人眼底,皆是惊悚不已。
苏子衿和司言两人自是察觉不到,此刻他们暗自交锋的模样,在落风等人看来,是一时间看‘痴’了的含情脉脉。其实也不怪乎他们遐想许多,如今苏子衿与司言对立而站,司言身姿挺拔如玉,他清冷的容颜此时也不再寒凉,而苏子衿笑意吟吟,仿若在看心上的情郎,那股子温软的模样,只差‘含羞怯怯’。
然而,青烟和青茗看来,却是司言在占便宜!俨然就是登徒子的模样,再思及昨夜他一副熟稔的模样前往苏子衿的闺房,她们便心下颤抖。
就在青茗和青烟忍不住要上前挡住苏子衿的时候,司言已然淡淡开口,只听他沉声道:“秘密。”
这两个字,俨然就是交换成立的意思了。苏子衿不由笑容愈盛,眸底也极快的闪过一抹不为人知的情绪。
“世子先前问子衿可是有武艺,子衿如今便告知世子,子衿确实曾有很好的功夫,只是后来遭遇一些事情,受了重伤,便不得不放下刀剑。”苏子衿轻声一笑,她偏头看向一旁,眸光有些恍惚起来:“那夜世子试探子衿,子衿并不是刻意不出手阻挡,而是子衿一旦出手,大约便要承受最坏的结果。”
所谓最坏的结果,自然便是当场而亡。
她本就是五脏六腑移了位,若是强行动用内力,只会招致她难以承受的结果。
苏子衿的话一落地,落风和孤鹜便有些释然了。原来,苏子衿这一身的‘病’,不是什么胎生弱症,而是受了重伤。
可这伤到底有多重,以至于她如今成了这幅模样?
司言凤眸微微一动,不知在想什么,长长的睫毛几不可见的颤了下。随即他盯着苏子衿,薄唇抿起一个弧度。
他说:“苏子衿,你这兔皮,在我面前便不必披了。”
兔皮?苏子衿不禁愣住,司言这意思……难道是看穿了?
桃花眸子浮现起笑意来,苏子衿的眸光再次落到司言的脸上,见这厮容色清冷卓绝,凤眸漆黑璀璨如星辰,苏子衿便不由似是而非,睨着眼道:“世子这话,子衿不太明白。”
“既是狐狸,便不必披上兔皮。”司言长身如玉,忽地靠近苏子衿,凉凉道:“苏子衿,你可是说过要相互信任不欺瞒的,可方到祁山,你便算计了我。”
一边说着,司言愈发靠近了几分,盯着眼前这张秀美绝伦的脸容,苏子衿瞳眸微闪,眉心不禁一跳。
这兔子狐狸的说法,看来,司言大约是将她的算计看在了眼底。原本苏子衿就打算在这两日先同他说明自己不会出手的原因,毕竟届时若是找到了火麒麟,两人没有信任基础,很是容易出现大问题,尤其当司言一直觉得她功夫极好的情况下。
只是,今日这曜日弓一出,苏子衿便又生了另外的心思,如果能用所谓的“秘密”,骗得司言为她夺取曜日弓,自是极好。
显然,司言确实上当了,可到底她没有猜到,这厮竟是如此通透,只一眼便看穿了她的想法,莫名的让苏子衿觉得分外有意思起来。
半晌,苏子衿才微微扬唇,勾出一抹笑来,她不着痕迹的拉开与司言的距离,只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道:“世子的承诺,子衿记在心中,望世子莫要食言了才是。”
所谓的兔子狐狸,苏子衿并不否认,既然两人都是聪明的,便没有必要遮遮掩掩。所以,苏子衿的回应,大抵算是承认了。
苏子衿的话一落,司言便蹙起眉梢,他认真的看向苏子衿,显然有几分不悦之色。只见他一脸清冷,漠然道:“苏子衿,你算计我在先,还要我兑现承诺?”
“这并不是欺骗。”下一刻,苏子衿便缓缓一笑,神色自若道:“子衿并没有说一定会告诉世子此事,更何况,除却世子之外,其他人并不知晓,这难道不是秘密?”
说这话的时候,苏子衿倒是一脸理所应当的认真,那模样,看的青茗和青烟面面相觑,为何她们总觉得主子如今的样子和昨夜长宁王世子说不算夜闯女子闺阁的神色是一个模子刻出来呢?
司言闻言,不由微微眯起凤眸,冰冷的眸光闪过一抹不为人知的郁色:“苏子衿,你这是在胡搅蛮缠。”
若是其他人,司言大抵不会这般好脾气与之相与,可这似模似样的女子却是苏子衿,这一时间让司言无言以对。
“胡搅蛮缠?”苏子衿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以为意的笑起来,眉眼从容雅致:“世子认为子衿在胡搅蛮缠?”
纤纤玉指一动,女子此时的行为,分明是有些无状,可意外的是,看起来却是极为优雅温软,隐隐便有种不同寻常的赏心悦目之感。
苏子衿心下冷讽一声,难道只能他不可理喻,不准她胡搅蛮缠?
眸光一闪,司言下意识的便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覆盖住一片阴影,司言淡淡道:“拿到曜日弓后,专心寻找泉眼。”
司言这话,大抵便是答应了苏子衿为她赢得曜日弓了。
有那么一瞬间,孤鹜和落风都不由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虽然他们不是很清楚苏子衿究竟算计了爷什么,可到底还是从苏子衿与爷的对话中,隐约知道苏子衿算计了爷。可分明此事是苏子衿算计在先,为何爷竟是如此……纵容?没错啊,爷这模样,就是在纵容苏子衿!什么时候他们家冷酷无情的爷,也会纵容一个人了?
这……简直让人不可置信啊!
与此同时,青烟和青茗不禁也感到些许奇怪,这长宁王世子,怎的忽然变得不像传闻那般冷情了?还是说真的对主子有意?
一时间,人心各异。苏子衿和司言这两个当事人却是不知道底下的人作何感想,只见苏子衿微微一笑,便看向司言道:“多谢世子。”
这一声谢,大抵是真的含了几分感谢之意,毕竟司言在知晓她算计自己的时候,竟还是应承了下来,这般的行为,到底令苏子衿有些刮目相待,同时也有几分被取悦了的开怀。
人与人之间的取悦与被取悦,往往便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情,不必刻意为之,不必刻意寻之,自然而然的,便最是令人愉悦心安。
“走罢。”司言没有去看苏子衿,而是清冷冷的转身,清贵的脸容漫过一抹不为人知的情绪,只是他的心下,却是奇异的没有一丝一毫被苏子衿算计了的不悦之感,甚至于……他竟是在看到苏子衿脸上的笑意的那一瞬间,深觉有些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