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杜氏搂在怀里的惜宁听完杜氏的话，眸子微微一颤。这世间，唯有母亲是真心的待她，也只有母亲会在她脆弱无助的时候，轻声唤着“祁祁”来安慰她。

也是这一声声的“祁祁”，给了她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勇气！

惜宁也是抱紧了杜氏的腰身，难得在杜氏面前展现出柔弱的一面。

嗅着杜氏身上浅淡的茉莉香，顿时安心不少。

杜氏瞧着惜宁这副样子，也是缓下了先前悬着的心，她家祁祁最是坚强了，才不会那么轻易被打倒的！

杜氏满脸的慈爱，手抚摸着惜宁的头，忽然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轻轻取下惜宁束发用的玉冠和玉簪。

束发的东西取下，三千青丝再没了束缚，丝绸般顺滑柔软的垂下，惜宁一惊，不解杜氏用意，她直起身子，青丝垂在腰际。

烛火掩映璀璨流光，光下少女长发及腰，美目盼兮，唇红齿白，端的好样貌！

“娘亲的祁祁若是穿上襦裙，梳着云髻，再戴上钗环步摇，施粉黛胭脂，定是穆朝最美的姑娘了！”杜氏看着惜宁的眼流露出一丝自责，原本的惜宁就该是这样的姑娘的，可是，因为自己……

惜宁看出杜氏眉眼间自责的神情，她靠在杜氏肩上，卷绕着胸前散落的檀发，不甚在意的开口：“娘亲，做个男儿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啊！我可以游四海，走八荒，看遍人间自然色，不用被困在那一方春闺里，整日里考虑着嫁给哪家儿郎好！”

说着说着，惜宁不禁失笑，这世间有太多太多约束女子的礼法规矩，她生为女儿身，却不用守女儿家的规矩，倒是很不错的！

“你呀，自小就稳重，稳重的娘亲看着实在心疼！”杜氏眼里母爱泛滥，看着乖巧的惜宁，心中只觉熨帖。

“不过，”杜氏踌躇的开了口，“你这脸是怎么回事，怎么有些肿了？还有你今晚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惜宁眸中闪过一丝黯淡，她没有立即搭话，若是让母亲知道是顾知章打的她，只怕又是徒添伤心，可能还会去关雎院闹上一场，而她是不愿看母亲同他们争吵的！

“汝阴侯世子同我交好，邀我去喝酒，一时贪杯，没控制住，就喝多了！”惜宁展颜，只是若细看，那笑中尚带着三分苦涩。

杜氏见惜宁有意避开了脸上红肿的问题，也没有再多问什么，她的祁祁做事稳妥，她只需信她就好！

“以后可不许再喝这样多酒了！伤身体的！”杜氏伸手刮了刮惜宁的鼻梁，脸上慈爱。

杜氏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里八方少有的美人，只是如今，由于没有细心的保养，眼角已经爬上了皱纹，只是她笑起来却还是那样的恬静美好，让惜宁心安。

只要有母亲在，她就还有家，她就还有迎难而上的勇气！

“以后一定不会喝醉了！”至少不会再让母亲看到她喝醉的样子。

“时辰也不早了，明日你要上考场，娘亲就不打扰你了，早点歇息！”杜氏起身，拢了拢身上的外衣，刚打算离去，却又好似想起了什么，顿住了脚步。

只见杜氏抬起手，从颈上摘下一枚玉坠，放到了惜宁手上。

惜宁摊开手，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手中的玉坠，有些不明白，这玉坠是母亲自小佩戴在身上的，如今这是何意？

再细看那玉坠却也是成色极好的玫瑰玉雕琢而成的，玉上雕琢着金鱼的模样，寓意吉祥。